宁颖嫣便随之走在深沉的夜色里,期间稍微注意了一下府里的布局,做着有必要的防范和将来或许依旧会面对的对手关系。
这天下朝局如果有一人想动,各族为了自己的利益与兴衰存亡,眼前的一切关系便也皆如风云变幻莫测,防备是很有必要的!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今天救了柳如欢,以后柳家就真能对她一辈子感恩戴德了。
柳靳正前方引路,遇见巡夜的家仆和护卫皆是挥手打发下去。
路过的下人也只是看见夫妻二人身后领着一个一身黑衣,提着箱子的人,甚至看不清是男是女。好奇间,却也不敢触犯主人的威严上前一探究竟。
对于这点,宁颖嫣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此时,柳靳表现的还算真心。
当靠近一座阁楼时,空气里便渐渐有血腥气传来。
宁颖嫣仔细嗅了一下,便断定柳如欢确实伤的不轻,正应正了她白日里的作弄,这下当真是吐血不止了吧!
没走几步,柳靳推开了楼阁的房门。
宁颖嫣一眼望去,就见入目处,一个婢女倒在了床边,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正捏着一根银针欲刺入昏迷的柳如欢的太阳穴。
“大胆贼人,住手!”
宁颖嫣惊讶的同时,柳靳已经爆喝出声大步冲了上去。
那黑衣人一惊,手一抖差点刺偏。想来是刚才太过专注,所以未曾察觉有人靠近。
此时被惊到,那人猛然回头,正与宁颖嫣的眸子撞上。
宁颖嫣下意识一愣,惊觉那秋水翦瞳的颜色,对方就已经惊慌的收回视线,匆忙间就着最近的窗户窜了出去。
柳靳已经追到了窗户边,司空氏惊怔了一下,就冲到床边:“我儿啊……”
宁颖嫣顿了下,也跟着快步走进屋内,只轻扫了一眼柳如欢,便探上她的脉搏,片刻不到就转头对欲跳出窗户追人的柳靳喊道:
“侯爷,莫要追了!”
柳靳刚刚提起的一只脚便匆忙收回,继而想起女儿赶忙又回到床边:
“秦大人,我儿如何?”
情急之下,便叫出了宁颖嫣的称谓。
“无碍,刚刚那个人似乎是想救令嫒!”宁颖嫣也顾不上与他计较,想来换成任何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差点被某爱也不能冷静处事的。
“啊?这——”柳家夫妻二人听得愕然。
“只是柳小姐才遇刺,对方就来救人,这真是奇怪了!”宁颖嫣忍不住轻喃。
看了一眼面无血色昏迷不醒的柳如欢,一时也解不清这缘由。
第二日,柳家大小姐深夜遇刺,新晋礼部郎中令秦默云不计前嫌连夜施救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朝堂之上,今日的气氛似乎也有些凝滞。
“真是反了,天子脚下居然也敢有如此胆大妄为的恶徒!居然还让人犯自尽了!”
燕帝只看了手里的奏折一眼,就愤怒的将其扔下大殿,堪堪砸中刑部侍郎。
一旁立着的宁颖嫣看的眸光微动,瞬间便又恢复常色。
明眼应该能够看得出,燕帝的怒气不假,可是究竟是因为有人在天子脚下犯法,还是因为昨天差点被他降罪的柳如欢没有死成而愤怒就很难说了。
“秦朗中,听说你昨夜去看过柳小姐,不知她如今情形如何?”燕帝缓了缓神色,淡淡的望向殿下的宁颖嫣。
对于这个点名,宁颖嫣在得知今早的留言后就已经料到,所以不疾不徐的上前一步,带着一副不解的口吻回望燕帝:
“不知皇上从何处听来此话?微臣昨夜看书至申时就寝,期间从未离开过府上!何况,微臣自问也不是大慈大悲之人,昨日殿上的事情诸位大人也是有目共睹,就是柳家有请,微臣怕也傻不到那种程度亲自送上把柄受人诟病!”
宁颖嫣回的坦然,言下之意是根本还是不相信柳如欢遇刺的事情。
“而且人犯自尽,可谓死无对证,谁又知道,柳小姐是否真的遇刺呢?恐怕关于诋毁微臣的谣言如今已经传遍燕京上下了吧!”
“秦朗中此意是指我柳府故意自唱自演,意在陷害秦朗中!”
柳靳闻言却是愠怒非常,看样子似乎很不能接受这等侮辱般。
“陷害下官事小,而欺君可谓大罪!”
宁颖嫣却也不相让,冷静的回驳。
“秦朗中你——”柳靳闻言气结,却是不善言辞的样子。
龙椅上的燕帝眼看殿下不甚愉快的交谈,回望了一眼身边的总管常恭,常恭会意的扬起尖细的声音道:
“秦朗中有所不知,如今城内外皆是在夸赞秦朗中心胸宽阔不计前嫌,并未有任何的诋毁之意。”
宁颖嫣闻言望向高位上的常恭,又回看了一眼柳靳:
“皇上,虽然微臣算是大半个乡野出生,成长寒微,却也不是不谙事实,不会连捧杀和恭维都辨不明!”
言下之意还是笃定这是柳家在陷害自己,只要她承认自己救了柳如欢,就是承认自己与傅少奇有肌肤接触!所以,这根本就不是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