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
,锦绣玉帐,朦胧细纱,卧与其上的身形不可其视,寝殿下,早已跪倒数十官臣,玉塌之上的身形却罔若未闻,直视那窗外飘飞雨丝。玉塌之上女子唇齿微张,却若玲珑轻响,带着些许伤悲的语调响起“这天公也不做美,看来这花是赏不成了。”
匍匐的众臣身形愈加谦卑。
“娘娘。”群臣中一声起“微臣有事启奏。”
叶睿慵懒道“可是陈留相姜歧?”
男声恭敬道“正是微臣。”
叶睿道“你有何事启奏?”
武帝病危,虽有太史府代为处理朝政,但皇后叶氏却要一一过目,大有垂帘听政之意,对此各路藩王心有不满,却也不敢稍加言语,藩王虽手握重兵,但兵符仍旧在武帝手中,这令叶氏有恃无恐,培亲信,杀重臣,在朝堂之上拨弄风云,这般行径,引的太后杨慧不满,其父杨素任太尉一职位高权重,为制约叶氏其实力架空嫡系,与之长年争斗不休。朝堂之上,太后杨慧与皇后叶睿水火不容,藩王出于微妙的中立之态。
姜歧原为大司农姜芝之子,其父死后便继承了他的爵位,虽言其父是病死,但姜歧心思通透也明其父是在朝廷争斗中站错了对,因此被杀,爵位由他继承后,因不满后宫拨弄风云,因此常常直言进谏,得罪了不少人,但汝南王赏他胆识做了他的靠山,虽是忠言,但在朝堂之上颇为不受待见。
姜歧朗朗道“关西一带兵祸扰乱,再加连年大饥,略阳、天水等6郡流民10余万人经汉中入蜀求食,流民到达汉中后,当地官府强迫流民限期归还本乡,并且在归路上设关,夺流民的财物,汉中一代流民不满之声日益强烈。”
叶睿挥手道“此乃天灾,哀家亦无能为力,传哀家口喻,调南阳,广汉,长安三地余粮前往汉中救济灾民。”
“娘娘。”话音刚落群臣中一人竟直扑入地颤声道“黄河断流,其余数十分支皆无水可用,南阳郡今年粮草颗粒无收,自保已是不济,实在无力救济灾民。”
叶睿问道“果真南阳郡拿不出一点余粮?”
声音不大,但听的人无不一颤,官员颤抖着,却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此时姜歧开口道“娘娘,流民一事所他方施以援手也可得到安抚,但在绵竹之地有两万流民奉一人为王,此人名叫李韶山,曾在临淮做官,如今竖旗为匪,依着天险将我们的军队打退了好几次。”
叶睿显得平平无奇淡漠道“绵竹?那是成都王的地盘,也真是有趣,庆陵,绵竹,的匪都跑到了成都王的地盘撒野。”
隔着黑纱,旁人瞧不清她的面貌,但黑纱里,叶睿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一直以来,藩王都是她的心头大患,或许那些聚众的流民对旁人而言是个坏消息,但对她而言却是个好消息,或许这就是个削弱藩王势力的好时机。
若是成都王兵败棉竹。
想到此处叶睿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幽幽道“我会以帝王之名派成都王剿匪,关于流民之事就全权交由陈留相你来负责,可有异议?”
姜歧如何不明她的心思,若是治理流民失败免不得受她欺凌,但口中应道“微臣,自当尽力。”
近年来,黄河长江断流,天灾人祸不断,而朝中之人丝毫不理会黎民疾苦只虚无得位置,姜歧的心已经凉了,这个朝廷早已经病入膏忙无药可医,而他能为这个天下做的恐怕就只有处理好手中奏报的吧。
叶睿微微摆手,群臣朗声道“娘娘盛安。”
那弯着腰缓慢向后退去的模样十分滑稽。
寝宫顿时就剩纱帐中一人,良久,叶睿出了声“叶揽天去了哪里。”
寝宫一角,夜不语缓缓从黑暗处走来,不如方才群臣的拘谨,清冷的眸在看到纱帐中的女子时多出三两悸动“音讯全无,最后一次现身江湖是在十日前药王谷,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传来。”
叶睿幽幽道“倒也在情理之中,身怀那般宝藏,不躲起来又能够去的了哪里。”
夜不语开口道“用不用我……”
话说了一般已被叶睿挥手打断,只听她道“不碍事,眼下这棋局刚刚开盘,是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如若伤了你,我可是会心疼的。”
夜不语的眸霎时柔软,仅仅只对叶睿一人,旁人看来,他是死亡的代名词,但在叶睿身边,他始终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夜不语将叶睿看做生母,敬她,爱她,就算此刻她要他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拔剑。
就是如此的愚忠愚效。
叶睿开口问道“前些日子曾听你言,东海王的子嗣现身西梁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