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的酒肆依旧热闹,那评书先生惟妙惟俏的声音,似乎叶揽天和郑维永一战时他就在旁边看着,这本是说书先生拿手的故事,但今日的宾客似乎有些不买账了,先生摸着山羊胡瞧着诸位的喋喋不满砧板狠狠那么一拍,酒肆内霎时寂静,唯有他的声音响起“那今儿咱就来说说东瀛来的双刀客问剑追云少。”
先生蒲扇轻摇道“今儿咱们要说的这位可是江湖三怪,另一位也颇有来头,东瀛第一刀客东野渡一,这两人原本没有什么交集,但这一战诸位可要挺仔细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看那先生侧身拿酒碗的破架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果不其然,有两位相貌清秀的酒楼卖酒小娘,就已经在酒桌间隙之中姗姗而来,倒是不求钱,而是端着一块木板,搁着十几壶价格不菲的好酒,也不求人购买,谁爱喝酒便自行拿去。
最开始酒楼玩弄这把戏的时候,没人愿意接招,只是扛不住老说书先生没人拿酒就死皮赖脸耗着不说书啊!
如今酒楼客人早已见怪不怪,也懒得计较那点碎银子了,反正来这里的大爷们也不差这点钱,何况今天你拿酒,明儿他破费,后天再换人打肿脸充个胖子,卖酒的买酒的,到底都还算满意。
好在酒楼也足够聪明,拿捏人心得很准,这种事,晓得讲究一个事不过三,一般只是开头来一次结尾来一次,倒是没惹人厌烦,久而久之,就成了个酒楼不成文的规矩,甚至成了这里的特色之一。
两位小娘端着的二十多小壶酒,很快就给客人取走拿光。先生眯缝着眼盘算着卖出去的这些酒水,自己能分多少红利。
将碗中酒水轻抿了一口,先生如同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道“这位东瀛刀客也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少时成名未曾一败,而这位追云少也是行踪难定,打紧,刀客本想问剑夜不语,却没想到追云少路过了那里,两个人都不让路,然后就打起来了。”
宾客先是愕然。
随即拍腿大笑。
宾客咧着大黄牙道“若是说出来这打架的理由是旁人,谁也不信,但追云少可飚的很。要是不飚,能在龙虎山和茅山争道家正统的节骨眼上大摇大摆从两队中间走过?”
此言一处,数十酒桌顿时哄堂大笑,不少游侠使劲吹着口哨,喝着倒彩。
先生笑道“这话也不假,若是旁人,我也不信,但是这两个人也不由我等不信。”
宾客问道“后来呢,这两人谁胜谁负?”
先生卖了个关子良久开口道“这一战,追云少先出了三刀,第一刀叫裂天,一刀出,百草枯,他的刀那可是响当当的快,准,狠。在老朽我看来,假以时日,这追云少怕是能接叶揽天的班。”
宾客嗤笑道“你这老不羞是有多喜欢叶揽天,张口是他闭口也是他,咱们大家伙听个故事都要急得百爪挠心了,大家说是不是。”
旁人随之符合,先生挠挠鼻头继而又道“这东野渡一也不是寻常人,这一刀轻描淡写的就躲过去了,然后追云少出了第二刀,这一刀可颇有名堂,名叫海底捞月,他的刀在手上就跟活过来了一般,一刀出,万涛涌。”
这老家伙说话大喘气,气的众宾客心疼起来了自家腰包,先生似乎也觉得气氛不是很好干笑两声道“这第三刀名叫百步穿杨……”
有人叫住了先生问道“这百步穿杨不是箭术吗,如何形容起来了刀法。”
先生摸着山羊胡道“这追云少的刀,似剑,也似箭,这第三刀论起百步穿杨也不为过,如何形容不得?”
道“后来呢?”
先生道“三刀过后,路让开了,追云少就走了。”
诸位大爷怒了,这老家伙摆明随口胡驺,一个个阴沉着脸恨不得给他一顿江湖士教育,但先生漫不经心道“我可没糊弄你们,这东野渡一如今都还在承德宫口。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亲自去看一看。”
宾客愕然开口道“老头,你可别信口开河。”
先生道“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反正老头子我每日都会来这里说书,还能跑了不成?”
结合先生故事种种,众人推测,追云少和东野渡一的战斗应当就是在这两天之内,承德宫也没有多远,不少人已经起身向着酒肆外走了出去。
又有谁不愿扬名立万?
这追云少是寻不到了,但与之交过手的东野渡一近在眼前,想要立名的游侠如何不把握这个机会?
酒肆一角,醉醺醺的少年偷偷的对着先生比了一个大拇指,先生也对他抛了个媚眼,燕回心里也暗自心惊:我了个乖乖,这家伙也太能说了。
而宫中禁卫军哭的心都有了,这几日的酒鬼怎么接二连三的往承德宫跑。
来到此处的游侠当真看到了青石板上狭长的刀痕,以及东瀛刀客,心中也相信了老头的说辞,一个个也不含糊,纷纷报上名,一个个挨着顺序挑战东瀛刀客。
一时间,东瀛刀客名声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