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悦长长吁了一口气，目光转向大夫，脸上绽开一抹舒心的笑容“她没事了！”

    大夫点了点头“她的体质还不错。只要烧退了，基本上就没事了，等这瓶液输完了，就可以办理出院。”

    医生离去的背影，乔飞总算是看得真切。手上传来的刺痛感，让她的意识渐渐恢复。她这是在医院里，目光流转，杨舒悦已经坐在她的病床边。

    “你昨晚一直高烧不退，我原本还担心你就这样烧傻了过去，我的案子就黄了。警察局里的那对狗男女，就可以逍遥法外，出国躲避法律的追踪。”

    乔飞只手挡在额头上，抵住刺眼的光芒。杨舒悦的话她听着，却没有作声。思绪回到十几个小时前，昨晚那个打着黑色雨伞，拖着她一路前行的人，是她。

    是她把自己从墓地上拽回来，到底是担心误了今天的开庭时间。

    乔飞在心里嘲弄了一番。

    杨舒悦起身拉下窗帘，转身又折回到病床边“我刚才打了一杯小米粥，你将就着垫啵一下肚子。想吃点什么，我再给你去买。还有，你从昨天下午一直失联到现在，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报个平安？”

    顿了顿，她又善解人意的说“昨晚你一直高烧不退，我本想通知你的家人。但……你的手机设了密码锁，我打不开，所以……”

    “家人……”

    乔飞笑得悲凉，她还有家人吗？父母三十年前就双双离世了。她的丈夫也背叛了她，带着小三远走高飞了。她现在除了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儿子，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挣扎着坐起身，杨舒悦心领神会，连忙递给她手机，满眼揶揄“昨天你在雨中泡了好几个小时，还好公文包是防水的，不然所有的文件都得泡汤。就是你自个人不防水，险些被浇坏了！”

    从杨舒悦手里接过手机，开机的过程中，乔飞终于抬起头直视她“谢杨大小姐救命之恩！今天法庭辩论之后，你我两家的恩怨该有个了结了。”

    乔飞的意思是，让她心里有个准备，比如为董秋云请个辩护律师什么的！不过以董秋云目前的身体状况，法律必然会选择对她保外就医，不能收监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杨舒悦沉默了良久，这才沙哑道“我妈昨天中午说要吃长阳街的烧麦，把我支走后，从病房窗口一头栽下去，把自己摔得脑浆迸裂，现在已经躺在市总医院的太平间里。”

    她把目光投向被窗帘遮住的窗口，眼中没有一滴眼泪，语气却十分地悲凉“警察在她的遗书中得知三十年前的旧案。所以她的遗体……需要你的配合，才能顺利火化！”

    顷刻间乔飞只是感觉，有千万只蜜蜂在她耳边不停地叫嚣，让她眼冒金星。至于杨舒悦都说了些什么，她好像也听不太清楚，却依稀的记得，昨晚在墓地上，她说过，做错事的人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偿还了。

    一切的恩怨是非，都随着逝者而去。

    等她思绪缓过来时，手中多了一份董秋云留下的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