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淅淅沥沥，一抹朦胧的月光透过树梢打在墓碑上，映出乔飞湿漉漉的脸庞。几个小时过去了，她就这样枯坐着，如同身边的墓碑一样，僵硬而又冰冷。

    耳边山风吹过，似有人在低语，或思念，或牵挂，或叮嘱，只字片语，细细碎碎，听不清，心却了然。

    她稍稍动了一下手脚，已经没有了知觉。雨帘雾气蒙蒙，几乎盖住了她的视线，却勾起了她太多的怀想，凄婉飘零的落花，被雨声无情鞭打的浮萍，爬满青苔的苍凉旧墙。她想要用更多的事物，遮盖父母离世前遗留在人世间，那血腥的一幕……

    恍惚间她已经忘了今夕是何年？眼前荒凉的墓地，如梦似幻，让她分不清自己是活着的人，在祭奠自己的亲人。还是死了，是爬出墓碑的一缕幽魂。

    倏然，她的耳边传来急促的雨声，目光寻去，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道纤细的黑影。轻轻抬起头，月光反射，雾气朦胧，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庞，只知道急促的雨声，是她手中的黑色雨伞发出来的。

    “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一辈子吗？”

    这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乔飞皱着眉头，费劲儿抬起右手，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脑袋。可硬邦邦的脑子好像石化了一般，怎么也转不动？

    手臂上一阵缩紧，有一股蛮力撕扯着她，告诉她“我带你回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你不能有事！”

    她笑了，笑得极其讽刺“我还能有什么事？我一个死人而已！”身子任由那股力量拽着，视线混淆不清，脚下的步伐更是跌跌撞撞。

    “世上的人，包括所有的事物，没有一样是绝对纯洁的，除了这雨，水清而无源。所以，乔飞，你给我振作起来，错的人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去偿还一切。逝者已矣，你不要再这样颓废下去。你是一个律师，你的职责是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维护法律正确的实施，维护社会公平和正义。”

    杨舒悦扔掉手中的雨伞，奋力的架着乔飞，咬着牙根，一边嘶喊着，一边拖着她。深一脚浅一脚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我是律师！”

    乔飞细小的呢喃声被山风吹散。落在杨舒悦的耳朵里，她喘着粗气“对！你是律师，你是我们a市金牌律师，有你辩护的案子，没有打不赢的官司。”

    雨停了

    被雨水洗涤过的山、树，都焕然一新，泥土散发出一股清香。墓碑上的尘埃，也被悄然拂去，留下一片洁净。月亮躲进厚厚的云层中，夜空繁星点点。

    漫长的夜晚，乔飞只感思绪浮浮沉沉，如漂浮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如颠簸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脑海里一片空白，似被掏空了一切，却又好似被强行塞满了重物，涨得脑仁快要崩裂了。

    刺眼灼热的光芒让她的眼皮不停地抽搐着，想要挣开却是厚重得很。努力了几次最后还是放弃了。

    耳边细碎的话语如蜜蜂叫嗡嗡，吵得她心烦。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奋力挣开双眼，一缕刺眼的光芒扎进她的眼球里，她偏头一躲。眼前白影层层叠叠，虚如幻境。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