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
甘棠托着头在撑在桌子上,忽的失重惊醒,警觉地向床边看了看,宛如一个护崽的老母鸡。
云温一脸正气地看着甘棠,嘴角向两边牵起刻意的假笑,甘棠摸了摸头发,缓解尴尬,又撑着头去梦周公。
还好还好——
云温对苏唯颜有意这件事,甘棠虽心里有些疑影,但多半也是迷糊的。
她家主子虽说钟情于大少主,但她还没瞎,她能看出主子同温公子在一起的时候总会笑,而大少主总是让主子哭。年三十的晚上还哭了一夜,第二天那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根本就没法看,只好躲在寝殿里一直没出门。
只不过,大哭了那一场,主子对大少主的心思竟也冷了大半!她是不愿意见主子太过伤心难过的,只要是能让主子开心,不论让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不得不说的是,甘棠的脾气秉性很有做大奸臣的潜质,苏唯颜要是去杀人都能给她递刀子。
云温靠坐着虽有些累,却一动不敢动,生怕扰了怀里这小女人的美梦。
他见过她果断刚毅的样子,见过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可这般安稳地躺在他怀里,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乖巧迷人,多想能在每个夜里都能如同这般拥着她、看着她。
苏唯颜从他怀里滚下来,背对着他,抱着被子睡去了。云温的怀里因为这小女人的突然离开失了暖意,低低地笑了一声,将搭在床沿边的腿放了下来。
云温替她掖好了被子,低着头在她耳边呢喃,“阿颜,我这就先回去了,你好生安睡。”
女人闷哼了一声,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脑子里只有一种声音在催着他快走。
苏唯颜若是有毒,那他此刻便是中毒已深。
待云温蹑手蹑脚地从门里钻了出去,背着光的女人睁开了本应紧闭的双眼,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整个人钻到被子里。
她这是……酒后乱、乱性了?脑海里回想着的是方才云温那温柔的脸眸,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抱着她,一动也不动。模样别提有多撩人心弦,也不知是因为被子里不透气,还是因为什么,她的脸竟还滚烫起来。
两只手将脸捂住,轻呼一声,她这棵万年的铁树,难道是要开花了?
云温的面容刻在了她脑海里久久不去。
“是好看。”
甘棠闻声醒了过来,发现不见了云温,心里顿时慌乱起来。忙着走到床前,正好与掀开被子探出脑袋来的苏唯颜四目相对。她以为她家主子酒还没醒,又想着误会了温公子,羞愧地红了脸。
“主子是怎么了?可还难受?要不要喝了醒酒汤再睡?”
苏唯颜坐起身扶着额,羞赧地看着甘棠问道:“我记着好像是吃多了酒,我是不是又胡来了?”
甘棠站直了身子走到门口探出头环视周围,又走到她面前行了常礼,看着她的目光坚肯,“主子还说嘴呢,方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