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深长叹了一口气,处理好这些政务倒也没废他多少精神,只是眼睛有些许酸涩。闭上了眼闯入脑海里的尽是那天苏唯颜的呼吸,不自觉间又乱了他的心神。悄悄爬上眼角眉梢的嘛一抹笑容很是宠溺。
这个女人啊,段深将手握拳置于嘴前,掩饰着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居然都能扰乱他的心。只是想到她当时身受重伤还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身子有没有复原。
段深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靠在上面,已经看了好几个时辰的褶子了,想着还是去瞧瞧北梁王。
段深轻声推开门,往北梁王的寝殿里走去。只见一袭白衣的姑娘在床边弯着腰,给躺在床上的北梁王擦拭着脸颊。
女子目光中稍有心疼,眼中的泪珠泛滥着光芒。脸上虽未施粉黛,髻上也只插了几枚珠钗,却掩盖不住五官的精致。女子脸色苍白略显疲惫,轻咳一声快是如同耗尽全身的力气一般。弯腰擦拭着北梁王的脸颊,只一会的功夫那鼻尖上便于蕴上了汗珠,丝毫不难看出她弱柳扶风之姿。
段深见此忙着迎上去搀扶住她的腰身道:“渺儿,你怎么又来父王这儿了?这都连续来了有好几天了吧,要当心你自己的身子。”
女子将手上的帕子攥紧,抬眸看着段深,莞尔一笑,“三王兄来了,我没事儿的,王兄放心。”
“那也得好好休息,你瞧瞧你这满头的汗。”段深将她扶到北梁王的床榻边坐下。
女子愁容满面的看向床榻上面黄肌瘦的北梁王,止不住的眼泪往外直流。
“太医明明说父王的病见好了,可不知怎的竟又复发了,我自知身体不好,但还是想过来看看父王,以尽孝道。”
段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女子是北梁的六公主段渺,也是北梁王最小的一个孩子。但段渺从小身体不好,也是缠绵病榻参汤不离口的主。快走几步路就大汗淋漓,轻咳几声扯的脸颊眼角通红,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北梁王眼球滚动眼皮轻扯,缓缓地睁开双眼,北梁王也是老天垂怜古稀之年才病痛缠身。看见眼前的两个孩子,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轻微一笑,扯起眼角的道道皱纹。
艰难的朝段深与段渺的方向抬起手,段渺坐在床榻边快快地接过来。段深从段渺的背后绕了一圈,跪在北梁王的床前,紧紧地握住他二人的手。
北梁王咽了口唾沫,“你们俩都来啦,寡人每次醒来,见到的人都是你们俩,真是难为你们了。可惜……父王怕是不行了。”
他闭上眼缓了口气,他的那些个儿子整日里就将一双眼睛盯在他的王位上,丝毫不知兄友弟恭。唯独这两个孩子还能指望,只可惜渺儿是个女儿家,又是体弱多病。
若她是个男人,凭她的手段和计谋,领个封地做个千户侯是绰绰有余的。他又与段深兄友弟恭,便可一直辅佐段深,往后的日子里也不怕她吃了亏去。可他的渺儿是个女儿家啊,以后免不了是和亲又或是笼络下臣。
北梁王再次睁开双眼,段渺哭的是泪眼婆娑,段深也憋红了鼻子,眼眶里有泪珠打转。
“父王怕是不行了,所以要交代你们俩几句话。往后这大梁的天下,就交给深儿了。一是,你的那些手足兄弟若是对你不利你可随意处置,不用看在寡人的面子上有所宽待。二是,你要保护好渺儿,往后不可让她成为牺牲品,婚姻大事由她自己选择。”
段深一个劲的点着头,虽让了他身边的公公去请太医过来,可父王这样托孤怕是真的回光返照,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渺儿你要记住,好好的辅佐你三王兄,别让旁人能随意动摇他的王位,你要将养好身子,别急着下来陪寡人。”
段渺扑在北梁王的身上,泪水浸湿了他的前襟。他伸手拍了拍段渺,只让段渺哭的更狠,身子一颤一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