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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里的和尚有两个是我们的校友,一个是教师,另一个是动画系的高才生,他五年前曾经捧得过国际大奖,名噪一时,后来突然消失了。这个高才生现在起了个法号叫作怀静,每天早上都极虔诚地将寮舍打扫得一尘不染。
大概两天后我就爱上这里的生活了,我对白舒说想留下来当和尚,白舒说:你没资格,硕士以上的都没资格,你回去想办法把四级过了才是硬道理。
我说:白老师,我没法回去,我一回去就胡思乱想。
他问:感情方面的事情吧?
我点头承认了。白舒说:怎么你们都爱纠结这个,跟老吴学的吧?你怎么不学我啊?这点我比老吴境界高多了,他是有欲望,没功能:我是有功能,没欲望。
我说:哦,原来老吴没功能。
他说:这是你猜的,我可没说过。
你撇得还真够清的。
感情这东西,引燃、爆发、熄灭、灰烬,绝非长久之计。人应该活得像一株植物,深扎根系吸取养分,然后努力地光合作用即可,当然也要履行生殖与繁衍的使命不过人那么多,就让爱繁衍的去繁衍,不爱繁衍的落个清净吧。江上清风,松间明月,有什么比这儿更好的?
我觉得这厮在感情上肯定受过伤,还不是一点点。过会儿他果然说:我是邵丽明的前夫。
我差点儿一跟头摔死在寺院台阶上。
不对,是前前夫。他摸着下巴,‘我刚和邵丽明结婚三个月,老吴就把她叼走了,那时候我27岁,邵丽明28岁,老吴29岁。我刚刚调来美院工作,老吴待我十分热情,鞍前马后,后来才知道他是打我老婆的主意。
那你怎么不赶紧弄死他!
我弄了。白舒眯起他俊秀的眼睛微笑,你看老吴不是没功能了吗?那是让我长年累月吓的。不过我这两年没弄,这两年我想通了,邵丽明啊,老吴啊,都是过客,该放手时且放手,才是至善。
说实在的,他和老吴之间的恩怨我不甚关心,加上如今邵丽明也投奔自由去了,但他的话让我有一种窥破了禅机的窃喜,没错,情情爱爱、抵死纠缠什么呢,不跳进去不就得了?虽然此人也是个六根不净的家伙,好在他比我境界高些,几句话就把我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