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不若一般的官家小姐,她的胆量比不少人都大,但即使被当做男孩掳走那一回,她也不曾如此胆怯心寒过。
她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眸子。
那是一双极为冰冷的眼睛,深不可测,却又没有半丝感情,只闪烁着纯然黑暗的光芒。
“宰相的嫁妆太丰盛,惹来山贼觊觎,外面杀声震天,你居然没半点反应?”
他开了口,带着笑,深入骨髓般寒冷的讥笑。
这回,换他来打量这新娘子。
她gān净得像尊玉雕的娃娃,无瑕澄透,不俗艳的容颜嵌着炯炯熠亮的浅棕色双眼,她的美,不倾城倾国、不貌如天仙,当然,更不是美得祸国殃民,她,柔柔的、淡淡的,有种氤氲的缥缈,更有股纯洁的单纯。
好一个jīng致娃儿,就是这样柔美的皮相让轩辕睿心系吗?他忖度着。
闻言,她突地张大了水眸,那琥珀色的光辉,深深烙印在男人黑眸之中,她蓦地推开他,冲出了花轿。
眼底迎来一片惊痛,是她花眼了么?她看到好多人,好多人,都躺在地上,他们不说话,不吵闹,跟死人一样。
是,死人。
她退后,踩到了什么,几乎要跌一跤,低下头,她的心开始颤抖,全身冰冷麻木。
丽儿,死的好惨。
脖颈上的口子,像是裂开的血盆大嘴,她怒睁着圆乎乎的眼睛,几乎是还未开口就被人一刀致命。
丽儿虽然只服侍了自己一年多,但就这么死在她的脚边,琥珀受到的撼动,几乎要把她湮灭。
遇到贼人?她的头好痛,眼睛也好痛,什么都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
她转身,那个男人依旧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一抹黑布,悠然自得,擦拭利剑上的血迹,他没看她,只是自顾自擦拭血迹。
那是谁的鲜血?
他又是谁?
琥珀的手脚都没有半分力道,只剩下太多的疑惑,在脑海升腾,她慌张,她害怕,她跟每一个柔弱女子一般,绝望。
偌大的山脚平地之上,只剩下二十来个死人,还有,两个活人。
一男一女。
黑衣男子擦拭完了利剑上的鲜血,缓缓抬起眉眼,冷冽的眼眸扫过她的身子,她的心又不由自主开始颤抖。
她害怕这个男人。
。。
003失贞
“我帮小姐驱逐了贼人,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小姐你了。”
男人的黑眸仍燃着怒焰,薄唇却反常地笑了。
他在嘲笑,她的胆怯和畏惧。
她的手脚依旧冰凉,第一次触碰死亡,她跟孩子一般失魂落魄。
黑眸眯起,她脸上的淡淡脂粉无法替此刻脸色惨白的她掩饰出好血色,黑发之上的凤冠几乎也要随着她在风中颤抖的娇小身子而摇摇欲坠,红色嫁衣飘扬着裙角,隐约看得出,那白色绸子下的细嫩腿儿,在发抖。
她该感谢他么?
她就像是个硬要套上嫁衣的孩子一般,仿佛一切都毫无自主,只是一个傀儡而已,站在满是尸首的草地之间,更显得孑然一身,孤苦无依。
这种诡谲的场景,他冷笑,欣赏着,他觉得很有兴味,居然她到现在还不哭,让他意外。他一步步bī近,好戏还未上演,现在刚刚开始。
黑靴上前一步,踩碎了琥珀的胆颤,再一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琥珀这才惊觉,那染上黑靴的红色斑驳花纹,是血迹!
“啊——”琥珀双手推拒着眼前这个黑衣的蒙面男人,只是还没有完全推开他,纤细的腰就猛地一疼,他的大手便收得更紧,他只是稍微用劲,她就被bī着又跌入他宽阔的怀里。
撕拉。
红色美丽的嫁衣,在他的手中,变成一块块不值钱的破布,她只剩下白色里衣遮体,因为抵抗,凤冠也早已滚落一旁,沾染了满满血迹。
她没有料到,情况如此逆转。
而此刻的黑衣男子,早已不再多言,他危险的沉默着,那一双yīn沉的黑眸,炽热凝注在琥珀娇小纤细的娇躯之上。
“不要──”她惊骇地低呼着,又疼又怕,仰起头无助地看着他,因为头一次与男人靠得这么近,心在胸口慌乱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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