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都不曾料到,元浚所谓的“不清不白”,竟是将所有人都拉上贼船。
如果元浚即位时,元清真的还在延州苦战,那么他们也是bī得元清走投无路的罪人。一旦元清复位,必然要全盘清算。
到时候就不止是内阁首辅引咎辞官这么简单了。
他人犹可,但邵博与高宦成却必得背着谋逆的罪名,被抄家问斩了。
但是他怎么能让元浚这种通敌叛国的罪人统御天下?
原来这就是投鼠忌器、无可奈何。
为官十余载,程友廉头一次觉得疲惫和肮脏。
夜色渐深,金水河中灯光jiāo映。远远的响起了笙歌。
彩珠清好账,准备打烊,才发现不见了程友廉,随手掀开窗子,果然望见他坐在水边。
不可否认,她对程友廉有那么一点动心。
这个人聪明稳重、一心一意,那些俗套笨拙的追女孩子的办法,到了他手里就会变得朴素而经典,让人在不经意间就生出“可以依靠他”的柔弱感来。彩珠被人依赖惯了,遇到他才豁然意识到,原来她也是个女孩子。
但是她从一开始便压抑着萌动的情思。
——她并不是第一次恋爱,却是第一次知道,有一种喜欢叫做“不能碰”。
她恍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隔壁组那个滥jiāo的混蛋始终没有向邵敏出手。
因为有些人爱了便是一辈子,陪玩不起限时爱情游戏。
若不能珍惜,便不该碰触。
但是这个微风chuī拂的夜晚,她在灯火通明处望着黑暗里他寂寥的身影,
83、选择 ...
恍然有种错乱了时空的迷茫。
邵敏与红玉总是说,程友廉之后,世间再无国士。
彩珠并不真的明白这个男人的修齐治平、家国天下。但是这个时候她忍不住就想,如果真是那样,他该多么孤单。
伙计已经在催她。彩珠随口应了一声,便起身往程友廉那边去了。
她在他身边坐下,河水静静的在脚边流淌。
柳枝轻摆,灯火摇曳。斜对岸的勾栏女探出身子,勾住了飘走的帕子。
彩珠握住了程友廉的手。
“天色不早,回庄子吧。”
程友廉愣了愣。
彩珠笑道:“再不回去,太夫人又要给狗娃扎耳dòng了。”
程友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姜太夫人不知听哪个算命的说,元焘命贵,不好养活,就给他取了个小名儿叫“狗娃”,一门心思给他扎了耳dòng当女孩儿养。程友廉不能透露元焘的身世,但“狗娃”也是不敢叫的。被太夫人折腾的大把大把掉头发。
这么让人牙疼的事,他想起来,脸上也只透出微薄的无奈。
彩珠见他脸上有了血色,便不再调笑,“回庄子吧,西边又有人来,我新得了些消息,正要告诉你。”
正牌邵家小姐已经见过彩珠与红玉了。
但是似乎邵敏还委托了她一些事,她得去处理。如今又不见了踪影。
其实早在元浚给邵敏大办丧礼的时候,彩珠和红玉就意识到事情不妙。
她们冒险潜入了寿成殿,结果见到碧鸳,得知邵敏吃了休眠药,又被元清带去了希提。
她们把元焘抱出宫,正焦头烂额之际,收到了正牌邵敏发来的通讯请求,得知邵敏已经醒了过来,才堪堪的松了口气。
正牌邵敏在希提打探到不少事情,至少帖木儿就没有为他和元浚的jiāo易保密。所以元清被俘的真相,彩珠早已经知道。
她跟程友廉相处这么久,大致也了解这个人的性情,知道他是个“不为己悲”,在仔细推敲推敲,也就想明白他心里犹豫的事了。
他们回到庄子的时候,正碰上红玉和钱大进在吵架。
自邵敏病了,红玉便再不管钱庄的事,一直跟着钱大进东奔西窜。
彩珠能看出来,钱大进早怀疑她们俩的来路,是故意折腾红玉,想从她身上入手,探出她们俩的底细来。
可惜红玉性格太跳脱了些,钱大进没把她套出来,反而被她绕了进去。
而且很不幸……似乎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前一阵子那个yīn险的男人好像还在假装帮红玉追求程友廉,彩珠不太明白他这种事都能隐忍,到底会被什么挑起他的怒火。
彩珠有心去听听,却被程友廉若无其事挡住去路,“不是说有西边的消息吗?”
彩珠无奈道:“他们俩……”
程友廉皱眉道:“吵完就
83、选择 ...
好,憋着才会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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