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欠身,上前在他侧旁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你要记何庆的仇无妨,这宴可是大将军和长公主设的。他压音道。好像是告诫的意思,又好像并没有不悦的情绪。
红衣心中一紧,刚欲解释,旁边席上的人却先开了口:素闻君侯待人宽和,府里规矩也随意些,看来真不是假的。
这话说得笑意殷殷,怎么听也不像恶意;且只是一句随口的评说,就是个没话找话的闲谈。
于此时的红衣而言却显是火上浇油了,她下意识地横了那人一眼,忙向席临川道:我不是有意迟了
我随口说说而已,姑娘别担心。那人又抢了她的话茬,抢得她心烦意乱,偏他还有再下一句,在下也实在佩服君侯高居庙堂还能如此随性——那日若晚一步,今天大概就要在何公子墓前饮酒了。
红衣微愕,再度看向那人,这才想起来他是谁。
是个禁军,那天带人接她和缕词入宫的人。
我倒是更乐得在何庆墓前喝酒。席临川回了他的话,兀自饮了一口,一笑又道,镇抚使大人好快的身法。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虽都不是要紧事,却弄得红衣不好cha话。一壁耐着性子等二人结束jiāo谈,一壁又小心地维持着这认错的情绪——这话说来也实在心塞——先前她差点死在他手里,都不曾听他有过什么歉意;相比之下赴宴真是个小事,她却不得不主动前来认错。
真是官大一阶压死人。
言语jiāo谈间,红衣察言观色着,隐约觉出席临川好像心情不大好。
心情不好得很明显,他好像根本就不隐藏什么,不耐和困倦全写在脸上。她便有点心焦起来,怕他一会儿不耐更甚,懒得听她说,或者听了更烦。
感觉心上有个小人儿急得团团转着,每次有话想说都又噎回去,直急得想咆哮出来。
这厢,席临川客客气气地应承着旁边的禁军都尉府镇抚使,余光一瞥,看见红衣正要倒酒。
——敏症好了?
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见她玉指蘸进酒里。
在她蘸了酒的手搁到桌上时,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跟着她的手放了下去。
并非有意来迟。她写了这么一句,手上稍一顿。他要继续看下去,恰有别的宾客来敬酒,他便先噙笑对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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