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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在考虑吴剑知的话,一时默默无言。过了一会儿,吴剑知轻声道:“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是什么滋味!你也知道的。”
那人“哼”了一声,忽然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经书是假的?”
吴剑知好像是愣住了,半晌不语。
“你明明知道那是假的,居然还认认真真抄了一份留在碧芜斋,让我带走什么‘真本’。你怎可以这样?你不知道练假经书有什么后果!”那人埋怨道,他声音虽大,却明显中气不足。
吴剑知缓缓道:“真正的《江海不系舟》,师父临终前让我看过一次。所以经书一偷回来,我就知道是假的。这可能是天台派的圈套,也可能是别有差错。我曾经怀疑是三师弟掉了包,后来才知道错怪了他。但不管怎样,当时我们动手去偷书,已是大错特错了,还有什么可说。”
“我就知道,你给我假书,是为了惩罚我。可是……”
“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在偷书这件事情上,我是大师兄,当初没有劝住你们,事后当然也没资格惩罚你。但是……我之所以‘只是’这样对你,因为你是恩师的儿子。”
是爹爹,爹爹还活着!沈瑄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不假思索的冲了上去,一把推开书房的门。
屋里的两个人看见他突然闯入,都吓了一跳,吃惊的瞪着门口。
然而沈瑄的表情更是惊奇,他分明看见,灯下坐着的那个人,是天台山上的老僧枯叶!
吴剑知苦笑道:“瑄儿,你都知道了。我急着教你回来,是因为你父亲回来了,他想看看你。”
沈瑄不敢相信。这个衰朽憔悴的老僧,难道真是自己的父亲,记忆中那个风采翩然的dòng庭君子么?他紧紧的盯着那张风刀霜剑刻满了的老脸,发现那眼角中漾出了点点慈泪。“爹爹!”他扑了过去,抱住沈彬的膝头,失声痛哭起来。
沈彬轻抚着爱子的头发,道:“本来不想让你知道,只打算躲在屋子里偷偷看你一眼就好,不想还是被你发现了。师兄,你看瑄儿的样子,和我年轻的时候多象啊!不过他比我有出息。”
沈瑄拭去泪水,抬头道:“爹爹,当时你流了那么多血,那么多……后来是怎么得救了?”
沈彬凄然一笑,道:“你不知道闭xué之法么?内功深厚的人,当一刀插下去的时候,及时把xué道闭上,就不会流多少血,将来还可以再活过来。当然啦,如果那一刀插进了心脏,那就止不住血,谁也救不了。当时我身上流出的血,是假的,是颜料……”
“假的……”沈瑄默默的摇着头,那充斥了整个童年记忆的、漂满了整个浩瀚dòng庭湖的鲜血,原来是假的。
“那时我被bī着自尽,就用了这种法子。你舅舅事先是知道的,后来他把我救过来。但这是不可告人的。在江湖上,‘沈彬’已经没有了。我只好从此毁了面容,剃度为僧,在外边流làng。”沈彬唏嘘道,“瑄儿,爹爹装死,极不光彩,也没脸见你啊!”
沈瑄听了这个故事,心里像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说不出。从前对父亲的种种绚丽幻想,一下子被击得粉碎,连渣滓也冲得gāngān净净。只剩下眼前凋零的现实。他望着父亲垂垂衰老的面容,衬着暗huáng色的僧袍,愈发显得如秋风中一片枯叶。他只是道:“爹爹,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忽然,他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件事,心里一阵阵发凉。
沈彬又道:“今日我们父子二人,总算见了一面,我也无憾了。明日我就动身回天台山,不再来了。”
沈瑄颤抖着声音问道:“爹爹,你知道‘碧血毒’罢?”
沈彬淡然一笑:“你真聪明。蒋听松是我杀的。”
“什么!”吴剑知吓了一跳,“师弟,你把蒋听松也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