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亦不知,摇了摇头,一旁的桂子倒是面上有笑,压低声音:“咱掌柜为何不来,我晓得。”
谭栀不知,其余小二则是知晓的,桂子就住在祁殊院邻,被家中爹娘遣来祁殊酒楼学活计,他说晓得便是真的晓得,一时都凑近他去,见谭栀还未凑近,便不肯说,谭栀随即会意贴近,桂子这才道出:“咱掌柜的,是要娶媳妇,昨天回家我娘给我说,如今这时候,媒婆都在院里了罢。”
话音方落,小二们便笑着散开,七嘴八舌,嘈嘈杂杂:“这可是好事儿,掌柜的娶妻,咱们说不定还能得赏钱。”,谭栀散得慢些,面上亦有些楞,不过很快,他面上便有了笑意。
这么多年,他和老石头只瞧过人娶媳妇儿,喜婆搀着一身绛红的新娘下轿,新娘总生得又娇又小,谭栀总担心一身的嫁娶头饰会压着人,白净净的一双手由喜婆jiāo到新郎官手中,两人便都会笑起来,谭栀一开始不懂他们为何要笑,后来还是老石头教他,这是大喜事,自然人人都会笑,谭栀伊始还总喜欢捏诀瞧红盖头下的新娘子,觉得笑得又俏又温柔,最后总会被徐宴拉走,训他:“新娘子哪是给你先瞧的,不要脸皮。”
那时他还不那么聪明,许多事都要徐宴讲给他听,徐宴说不能瞧,他便不瞧,钻入喜宴吃酒去了,往往会饮醉,不知怎么回去的。
喜宴他去过许多回,媒婆上门说亲他倒没瞧过,他得去瞧瞧,还要唤老石头,同他一道去。
第17章 化作雕竹骨扇
按理祁殊这般将近而立的年岁,应是膝下的孩儿都能上街走,但早年他走南闯北做药材买卖,一年岁中有十月在外地,自然无姑娘愿嫁,回城中开起酒楼后,老夫人相中了家邻时常来照顾她的一名姑娘家,祁殊不愿违背年迈娘亲的心愿,聘礼下了,日子亦定了,要娶作家中妻子,可姑娘聘礼下后未有多久,便染疾不治,这桩事是祁殊娘亲的伤心事,往后的数年都未再提娶妻之事。
眼下酒楼内客人只有寥寥之数,正是溜走的好时机,小二们吃过早食便会散开去各自忙活,谭栀本想哄得福子帮他掩一掩,可转念一想要是给福子知晓,走不走得了更是未知,还是直接溜走罢。
进了后院无人之地,只消呼吸的功夫,谭栀的身形便到了桂花酒楼后院,他还得防着顺子瞧见他,蹑手蹑脚般像是入院做贼,将原形化出,搁在桂花树周围的泥土上,小声地唤:“臭石头。”,若是哪个触霉头的这时入院,定要被吓破了胆。
一声未有人应,这是常态,有时徐宴会故意捉弄他,非要他置气起来才应,于是谭栀不疾不徐又唤了一声:“徐宴,出来,我带你去瞧个有趣的。”,半晌,仍未有人应,谭栀捏诀儿凭空浮起一块石子掷在在桂花树枝,声音总算带了些恼:“臭石头,你聋了不成?”
话音刚落,泥上的桂花酿坛子便浮起,在空中上上下下几道,才轻飘飘落于地面,坛子一落地,谭栀的身形便显现出来,是彻底恼了,转身就往院门走去,边走边道:“好你个臭石头,不愿去便不愿去,还敢使计捉弄,我自己去!”
身形消散在院中之际,还抚了一把桃树的枝叶子,紧接着便出现在祁殊家宅,他虽未去过祁殊家中,但寻个凡人的气味还是十分容易,小心起见,谭栀化作腰间雕竹骨扇,落在了院中的槐花树上。
这是棵五年的槐花树,枝繁叶茂,虽未有神思,但谭栀化作的雕竹骨扇落下后,还是抖了两番枝叶,因是座四方小院,立于树上便能将院内景象尽数收入眼底,谭栀一瞧,便能瞧见院中坐着的祁殊,那是院中的几株桃树,长得比谭栀那棵可好上太多,树下有一圆形大理石桌,祁殊坐于东面,身后候着一位家仆,那么西面坐着的这位,着水红色衣衫的,便是上门的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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