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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翠趴在chuáng边打瞌睡,夜里忽然一阵yīn风chuī得她打了个森森寒战。她睁开眼,门窗无一不严实,正间屋子密不透风,那阵yīn风究竟从何而来?
莫不是有鬼?老人言,人刚死……点翠下意识望向chuáng上,单薄憔悴的人没有一丝带生气的起伏,夫人不知何时没了,也许这就是刚才那阵yīn风的缘由。她不止千百遍幻想过一刻,而今当真来临,她还是措手不及,慌里慌张只想着掩藏罪证不要人知。
点翠一心只盼着夫人早日登天,她下柳叶桃之毒,并不知道毒性究竟如何,前后又需几日才能毒发,不得不提心吊胆时时刻刻提防,当下也只当做梦想成真,竟没注意夫人还吊着一口气,不过是短暂的魂魄出壳而已。
花夫人魂魄出壳,褪去繁冗沉重的尘世病躯,竟觉得神清气慡如获得新生,她眼睁睁地看着点翠不去顾chuáng上的自己,反而急急忙忙在包裹中翻找。
点翠找出一件密合色半新不旧的jiāo领袄,掀开却见里面用纳一chuáng十斤重被的针法,纳了一堆gān叶gān花。点翠又开始满屋翻找剪刀利器,一时慌张了手脚遍寻不得,张开嘴便用侧牙又咬又拽,牙齿差点被崩掉,唇齿间尝到血腥味,然而棉线还是完好无损。
点翠打小跟在花夫人身边,家中便有棵柳叶桃,明知是棵蛇蝎美人,但花开富贵,如二八佳人鲜妍美丽,哪怕gān枯变形,花夫人也认得出那是什么玩意。
“她竟然……她竟然想要我的命!” 花夫人攥紧拳头,五指深深嵌进掌心,抠得鲜血淋漓,魂魄之力便随着血的流淌而一点一滴地消散。
点翠一时慌乱不得冷静,便想不如连衣一起丢了,她是忠仆没谁会怀疑她,把衣服揉做一团,怀抱着衣服悄悄推开房门,两边张望,仿佛不敢相信确实没人,某一刻终于下定决心,终于迈出脚步,绣花鞋底摩擦着地板,如趁夜窃食的老鼠。关门的那一刹,她看见屋内油灯被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风chuī熄,整间客房顿时陷入昏沉,如坠地狱。
少年松开捏着居同野的手,站在花夫人面前,轻声劝道:“你还有不足半个时辰,早去早回,否则魂魄不归体,你便当真是死了。”
那声音迷惘着犹如从地底深处蹿出来,好似一条淙淙溪涧水,间或蹦跶出一滴两滴的水花便是他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