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心疲惫(第2页)
南区工业区的市场,夜市比白天人流量增加了上千倍。白天,天南地北的打工仔、打工妹们都窝集于各个公司、工厂。凭自己的体力和智慧辛勤劳动,下班后便逛逛市场。于是各种商人都坚信这么个原则:人流多的地方便一定会有商机。所以整个市场,只要是有立足的地方,便有摊位铺开!
在大嗓门阿强的吆喝下,伍鸣也不知睡了多久。在迷迷糊糊中,他坐上阿强的摩托车,来到了南区市场,人才算是真正的清醒过来。看着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摊位,感慨不已,许多酒家将桌椅搬在露天招揽生意,也令他眼界大开。阿强和伍鸣在吵吵闹闹声中用家乡话聊天,聊些白天各自遇见的趣事,或笑话。阿强让郑祥玫点了伍鸣爱吃的几道菜。伍鸣品尝着,人渐渐地来精神了起来。见大家都饶有兴趣地说些笑话,便将昨天在杂志上看到的笑话,搬出来,低声道:“一位美国人、一位俄罗斯人、还有名中国人,三人同时去见上帝。美国人问上帝:全美国人富起来要多少年?上帝说:五十年。美国人哭了,伤心自己看不到那一天。俄罗斯人又问:全俄罗斯人都富起来要多少年?上帝说:一百年。俄罗斯人听后大哭:完了,我这一辈子都富裕不起来了。中国人最后问:全中国人都富起来要多少年?上帝听后嚎啕大哭地回道:我也看不到那一天!”
他说着,独自一人傻傻地笑着。见陪同来的王日华和花子没反应,倒是蒋小英和郑祥玫赔笑了几声。阿强便接下来说了几个笑话,将在坐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连含在嘴里的食物险些喷洒在桌面。
宵夜后,阿强骑摩托车将妹夫送回干部宿舍,临了丢下句话,萎靡道:“工作的事,就看这几天了。公司已经裁员五百多人,如果你能进来,那就是你的福分。实在不行,只有另想办法,或者打道回府。”
伍鸣听着轻轻点头,闷不吭声。待大舅哥离去,进门才双眼呆视正在整理衣服的罗建华。听他愤愤然道:“不呆了,去上海找我的老团长!当兵退伍时,他亲口告诉我,有困难去找他。老团长眼下开了几家加油站,油库需要人帮手。”
“你有出路,可我还悬在半空中。听阿强的话,没准我还真的还要返回家乡呢。”伍鸣借着酒劲无限伤感道:“当初不听他的吆喝就好,留在?惯麻坝,即便是每个月四百块钱,也比现在渺无希望的好。”
“没事的,阿强有关系,只是用时间去等待。”听伍鸣落魄的言语,罗建华摆事实安慰道:“不像我,晚上睡觉都不方便,两个大男人挤在单人床上,睡了整整一个月,再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说着,苦笑道:“顺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敢情是容不下我们,不如我们将他遗忘了更好!”
“你真的要走?”伍鸣惊讶地惋惜着,有种惺惺惜惺惺的感觉涌上心头。知道相处的两周时间里,他给予自己很多的开导。很多次说打摩的回宿舍,他都坚持要步行回来。猜想他身上应该没多少钱,便缓缓接道:“你有去上海的路费吗?”
听着伍鸣的问话,罗建华脸色忽地沉了下来,低声道:“是啊,这也是个难题。看来得骑驴找马才行,解决眼下的问题。”他说着,突然心有不甘地接道:“不行,不能再祸害我堂哥了,他这个月都没往家里寄钱,看来是我给害的。”
“你那么节俭,也花不了多少钱。我出门在外,还没一个月的时间,已负债上千元了。”伍鸣说着,忽地感觉自己非常可恶。是啊,外出打工挣钱,没想到还没打上工,却花了两个月的工资。唉,自己也的确也该向他学习,在方方面面能省则省。他想着,不由得轻轻试探道:“你真的想离开顺城?”
“没办法,去上海瞧瞧,浦东正在开发,应该是个好时机。”罗建华说着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口气接道:“人挪活,树挪死,就这样耗在顺城也不是个办法。人虽然是年轻,但每混过一天,其实也是在消耗我们年轻的生命,何不走远一步去探索。”
“去哪呀,要不去我房间里玩游戏?现在电脑里游戏可多呢。”听着罗建华有道理的话,伍鸣觉得在理。他想说些笑话,调节下气氛。正准备开口,房门被王日华推开,突如其来地邀请道:“来了就安心呆下,堂哥在旧金山还没回来呢。那鸟毛始终不开口,看来只有等堂哥回来,你的工作才会有着落。”他说着,进门低声道:“眼下是非常时期,强哥送那几百块钱的礼给他,怕是比那些送上千元大礼的轻,也难怪曾凯子会拖延不决。”
听着王日华酒后的话,罗建华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乖乖,做一份工还得送礼,这究竟是怎么啦?他想着,不由得自嘲道:“唉,他娘的现实,感情是没希望了。”
看着王日华身后的花子,伍鸣茫然地摇了摇头谢绝道:“不了,赶紧冲凉,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二万五千里长征呢。”他说着,勉强地笑了笑。见花子也邀请,回头捡拾毛巾、香皂,含笑道:“唉,太累了,改天吧。”
在乱糟糟的冲凉房,两人合着十几名,刚刚下晚班的人,混乱地冲完凉。回到房间后,罗铭金回来邀罗建华出门,伍鸣头发未干便躺下。他微闭着双眼,觉得顺城太诡异,为什么容不下自己。是啊,九五年春天过来一次,也是这样与她擦肩而过!那时,多亏妻子高中时代的同学,在栗琳的帮助下,去了中山的黄圃镇工业包装公司打工。自己的水处理证也是那个时候,去市第一技校学习考证的。按说是不可能让一位外来工去学习,考本地的证件。因这事,有两位本地司炉工也愤愤然的辞职而去。这都是在当地建设银行上班的栗琳,与她在中山南头中国银行上班的爱人帮忙,让张震总经理给了自己一个难得的机会。栗琳是九四年毕业于省财经学院,为人落落大方。披肩发总是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加上白皙的皮肤和右嘴唇一颗小小的红痣,令人过目难忘。高中时,她与妻子和宫琳,三琳是死党,情义及深。所以,当自己行囊空空地过去,她依旧热情地招待着。还留宿于建设银行的四楼,两人同房午休。最后将自己弄进连本地人都想进去上班的镇办企业。这回看来是没指望了,眨眼几年过去,之后也没什么联系,连电话号码都没留下,也不知他们搬家没有,根本不可能再去麻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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