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去买，那些小店铺如果关了门，再去好一点的地方买，怕是二十块钱可便不够了。记着，别忘了给师傅加点辣椒。”他说着，看了眼武德品和嵩永泉，接着又看了看压力表和水位计，回头对伍鸣道：“这次加药是什么时候？”

    伍鸣见两人没有吭声，便低声接道：“五点四十五分，我已经记录好了。”他说着，在操作台拿起张碎纸片，抖了抖道：“这记录是暂时的，等运行记录本到了，还得认真填写记录。以便市劳动局压力容器科，他们随时都会来检查。”

    “真的那么重要？”甄宏玫觉得他的话太夸张，便有些不乐意起来，语气严厉道：“如果我不进行水处理和煮炉，将会怎么样？”

    “一台锅炉相当于一台汽车，全新的锅炉投入运行，就像新汽车要走磨合期一样。”武德品和嵩永泉仔细地听着伍鸣解释：“结生水垢，形成垢下腐蚀，时间一长，锅炉随时便会发生爆炸事故。”

    “爆炸？”武德品和嵩永泉异口同声道。令甄宏玫亦暗暗地吃惊着，随即缓缓道：“那我不烧高压，按设计压力的三分之一或五分之一运行，这不就结了吗？”

    “行，但是非常消耗燃料。如果时间一长，同样会发生爆炸。”谈起相关专业，伍鸣便不卑不亢起来。缓缓地接道：“在这方面，许多法人可没少吃亏。”

    武德品和嵩永泉听着一声不吭，同时觉得这份工作像是抱住炸弹睡觉，没准哪时危险便会发生。甄宏玫听着伍鸣夸夸其谈，便严肃地问道：“你说会怎么样爆炸？”他说着，希望伍鸣别将事故说得太严重，以免吓坏了嵩永泉。但没料想到伍鸣仍直言不讳道：“视其压力，那要看其受压部位的厚簿而定。一般来说，每平方厘米爆炸产生的威力，为八百公斤。一吨的锅炉爆炸，相当于一吨的tnt炸药爆炸。如果这台运行不当发生爆炸，便相当于两吨的tnt炸药爆炸。”他说着，指了指周边的建筑物缓缓接道：“周围的大楼和污水处理房及围墙全部要被夷为平地。”

    “真的有那么危险？”甄宏玫听着有些肃然，仍严肃道：“别夸大其词。”

    “有。”伍鸣十分肯定地接道：“建国以来，每年都有爆炸事故发生，平均每天一次。有些是人为的，有些是管理不善的。当然，有些是领导不重视的，一但涉及人命，那便要去坐牢。”他说着，见三人哑口无言，便举例道：“前年，我们县制药厂的厂长，就是因为不重视锅炉的管理，事故后，他眼下还在南昌新建农场劳改没出来。”

    武德品听着略有所思，在电视新闻里自己见过锅炉爆炸事故的报道，便小心翼翼地附和道：“以前，在新闻里好像也听到过类似的事情。只是指压力容器，没想到就是指锅炉方面。经你这么一说，这玩意还是不玩为好。”

    伍鸣听着忙含笑道：“一物降一物，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懂这方面的安全知识，那一点也不可怕，但一定要坚守岗位。”他说着，见几人沉默，便得意道：“像我这样，才不担心出事，也出不了事。因为事事有先见之明，以安全为主。遇事不紧张，做好水质和三大安全附件的正常使用，那便不存在任何危险。”

    甄宏玫听着有些不耐烦，他扬了扬肥嘟嘟的手迈出锅炉房大门，站在三人刚站过的地方，依栏杆而立道：“下了场雨挺凉爽，晚上可别睡觉，以防感冒。”

    “锅炉升压已经有四个小时，炉体耐火墙和耐火砖块已经受热充分。晚上将门窗关闭，那比盖被子还暖和得多。只是蚊子太多，如果有蚊香就好了。”伍鸣说着，看了看武德品和嵩永泉接道：“我还要要敖几天，你俩晚上可别睡觉，白天好好休息。晚上可要注意压力的回落，降低到两公斤时便叫我。根据下午到现在的分析，大概三小时后再进行一次排污、加药。”

    “那你先辛苦些，抓紧时间教会他们，这样对你更好。”逮住机会，甄宏玫不容伍鸣分说，忙接道：“这是台全自动锅炉，我不可能安排一个人定位在这上班，或许你有时可能要请假，那我总不能因为你请一天假，我又去找一名锅炉工来吧？所以我认为你尽快教会嵩永泉进行简单的操作，是件很重要的事。”他说着，看了眼伍鸣，轻蔑地笑道：“再说你的双证也快到期，如果你去学习或办证，那不是同样要人顶着嘛。”这是颜鑫下午告诉自己的，便脱口而出。

    “行，没问题。”伍鸣爽朗回道，内心已开始提防。担心教大徒弟饿死师傅，影响三个月后的转正，便严肃地接道道：“但真的技术，是在维修方面。如果说起维修，那还真需要些时间才能掌握。”

    “吴师傅，以后要多教教我们。”嵩永泉含笑着，似乎有些勉强。听得出来，今天刚来的他，已开始提防自己。伍鸣听着，也学他斯文的语气回道：“大家相互学习。”

    “学个屁，你在这行干了十几年，有材料和设备，让你制造台锅炉出来也应该没问题吧。”甄宏玫夹着讥笑的话，令武德品和嵩永泉符合着笑了起来。伍鸣非常尴尬，忙应承着点头回道：“甄课长，您放心好了。关于操作方面的事，我保证三天内，一定教会他们。”他觉得甄宏玫的话在理，便保证起来。

    听伍鸣口气软软的，甄宏玫便不失时机给他个下马威，拉长着脸回道：“如果车间生产紧张，将锅炉开好后，你得去车间帮忙。”他说着，又看了看嵩永泉道：“假如这台设备由你们两人轮流操作，包括污水设备，每人去车间帮忙一天，你们愿不愿意？”

    “我愿意。”嵩永泉非常肯定。伍鸣听着脑袋嗡地一声，内心纠结得难受。是啊，这算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担心出差错，影响生产？既然他俩关系铁，那一定有问题。他想着，及不情愿地回道：“没问题。”同时又争辩道：“如果出了问题，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甄宏玫被他最后一句提醒，撩拨起无名之火，顿从心中涌出，忙沉着脸恶狠狠道：“你只是在车间帮忙，相隔几十米远，有什么问题随时过来处理。”他说着，再次瞪了眼伍鸣，仍旧恶狠狠道：“这很难吗？”

    伍鸣听着哑口无言，觉得他这样安排太过分。想想上班才两天时间，不能直截了当地拒绝，虽然内心觉得委屈，但口头上仍平静得如说出“吃饭”二字一样道，尴尬地回道：“可以。”

    甄宏玫见这势，听起鲁闻全提起过，他非常在意这份工作。为了百分百镇住他，在司机阿唯开车回来，准备接自己去“非一般”时，忙丢下一句话道：“就这样决定了，你愿意干就干，不想干立马走人。我只要一个电话，职业介绍所和人才市场里，便轻轻松松能招回一卡车，懂这行技术的人。你信不信？”他语气非常生硬，令伍鸣险些将眼眶里打滚的液体，滑落在脸上。最后听着伍鸣胆怯地回答：我信。才挥手指了指嵩永泉，脸色依然严肃，讪笑地命令道：“给我好好地盯着点，将这里全面负责起来。有什么闪失，拿你试问。”他说着，闪身进入小轿车，一溜烟往三号楼忽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