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百号人拥挤在一起，嗡嗡声四溢。武品德听嵩永泉提起死人之事，稍后便提高声音，吓唬着身边的叶芬与呈珍清，憨笑道：“没错，有人在二号楼摔死。五号楼也有人跳过楼，我姐说的一点也不错。”武品德翻着对子眼说着，他见俩人在听自己说话，便似笑非笑地接道：“也许是之前的公司倒闭，工人得不到相应的赔偿，或那人有神经病。她头朝下，竟然像扎猛子一样地张开双臂，头扎进花坛里，竟然将花圃里的泥土也弄了个深坑。”

    “还有没有得救？”赵云听着，见他指了指不远处每周早会他站立的地方，猜想是那人跳楼的地方，不由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你是不是傻了呀？每层楼那么高，五层是什么概念。人直扑下来还有得活吗？你以为是武侠小说里轻功盖世的超人呀，她落地呯地一声后，连救护车也没叫，而是直接通知家属过来收尸。”武品德说着，见旁边的人都静下来听他说话，便惬意地看了看前面的台干们，继续压低着声音接道：“树倒猢狲散，人家公司不管，最后我们公司还多出了些钱，才摆平这事。”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话，叶芬和呈珍清两人手拉着手，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哎呀，以后晚上班，去洗手间怎么办？二号楼大门紧紧地对齐着三号楼朝南的大门，五号楼也离这不远，太渗人了！

    因为罗思的出现，本已安静的人群，又开始了交头接耳。看着台面上的白酒和啤酒，武品德来劲了。知道房朗是个酒鬼，便含蓄地笑道：“我们家乡过鬼节，可没这么奢侈。听我姐说，台面上那东西，待会都是给我们员工们吃，可能按台干们的意思是‘养鬼’。真弄不懂他们的习俗，到底是怎么过鬼节。是人过呢，还是给鬼过。”他说着，转了转对子眼，警惕地瞄了瞄前面的台干们，低声接道：“我们家乡过鬼节是吃毛豆，用盐水煮上一大盆。祭祀完以后，便趁着初凉的秋风和明月，吃着毛豆，同时漫无天际地瞎扯淡。一些胆大的想吓唬胆小的，他们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

    瞅着两瓶临川大曲，房朗的绿豆眼睁得老大。将头扭了扭靠近武德品低声道：“待会我们啥水果都不要，搞定那两支白酒就行。今晚和明晚我们便有得喝了。回头让我婆姨弄几个小菜，也算是庆祝来顺城过的第一个七月半。”

    “能喝完吗，听我姐说鲁副理特别爱喝那酒。想要，还得看他会不会让人捷足先登。”俩人咬完耳根子，房朗大声了些，便想吓吓身边二课的女员工与赵云，诡秘地阴笑道：“鬼节，是那些孤魂野鬼们的天下，大家晚上最好不要出门。”房朗说着，嘿嘿地笑了起来，见刘洁霞已将耳朵捂上，便提高了些声音，不怀好意地笑道：“免得碰到你们的好友，床头也不要挂风铃，风铃能招引他们。像前面那些东西，如果没经过它们同意，是不能动的。”他说着，见二课的同事们也在谈论，便再次提高了些声音，好像是有意让酒鬼?研录能听见，免得这个难得的老乡与他抢酒喝，遂朗朗道：“晚上晾衣服也要注意，最好是晚上不要晾衣服，如果它们见衣服太漂亮，它们穿上，那衣服便会有它们的气味。你们说会不会走好运呢？”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伍鸣在他身边也静静地听着，任由他掰扯道：“熬夜，容易让人精神状态差，阳气低落时，它们便会趁虚而入。”

    房朗说在兴处，声音越来越大，围裹在拥挤的人群中，他有些过分地放肆起来，无休止地笑道：“今晚千万不能靠墙而立，它们喜欢靠墙站，当心被它们上了身。路边的钱不能捡，那钱有可能是它们的。你捡了他们的钱，它们一定会找你，除非是你家人遗弃的。要不想产生鬼压床，最好是将拖鞋分开来放，千万不要拖鞋头对着你睡的床，那样它们很容易会跑床上和你一起睡觉。晚上最好不要勾肩搭背，我奶奶说，每个人都有三把火，头上一把两肩各一把，三把火点着，鬼都畏你七分。如果勾肩搭背，将其中的一把火灭了，轻者让你丑态百出，重者拉你一起走人。还有，在野地里行走，好像听见有人叫你，不要回头。你一回头，肩膀上的火容易熄灭。”

    “别说火熄灭了，还是你收声吧。”进公司一个多月，良枫与员工们已混得亲如兄弟，知道房朗爱说笑吓唬人，见他停不下嘴，便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这回你两把火没了吧，想喝酒就安静些。”他知道房朗好酒，便挤进人群制止他出声，很快整个生产一部便没有了声息。

    在鞭炮的硝烟仍没散尽时，总经理清了清嗓子，人群里立即安静下来。他普通话夹杂着闽南语，声音低沉道：“今天是祭祀的日子，我们的礼仪不能丢，这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希望各位同仁在今后的工作中，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努力工作。将我们的企业文化发扬光大，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他语音未落，甄宏玫带头鼓掌，迅疾掌声一片。

    掌声过后，微微秃顶，精瘦精瘦的阳副理，站在他身边接着发言，含笑道：“刚才总经理的话，我们要时刻牢记。大家是负有使命的人，希望所有的同僚们都勇敢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来，将我们公司推向辉煌灿烂的明天。”诸慧华听着带头鼓掌，同样是掌声一片，只是没有开始的激烈。阳副理扭头看了看其他几位台干，见没人愿意上前发言，便看了眼总经理。见总经理微微地点了点头，便高声道：“接下来，大家齐声唱鹰华之歌。唱完歌后，各部门将这些祭祀品分发给所有的员工们。生产部一课、二课员工们辛苦，多发些。大家只许尽兴地吃，不允许带出公司。如果将来有什么不测，可别说我没提醒过大家。别忘了，今天是鬼节，大家提前下班！”他话音刚落，这次掌声异常激烈，持续的时间也特别长。房朗、?研录和武品德都会心地笑了，知道哥几个今晚又能在一起喝点小酒，穷开心。

    诸慧华见总经理和阳副理回到台干们当中，便迈着稳健的步伐站到队伍前方。她挥了挥娇柔的双手，等人群安静下来后，便像每次培训员工们，进行五s管理和qs2000体系认证时那样。开始与结束都要高唱《鹰华之歌》。她先起了个头，接下来镣亮的歌声便在公司的上空盘旋，引来许多路人和汽车司机们在南大门驻足欣赏。“天也那么大，地也那么大，处处都看到鹰华。不管是城市和我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