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两人听着,同时惊讶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可能是平时吃太多的剩饭剩菜引起。阿柔知道后,我俩上个星期六回去了趟,阿柔她爸妈托她给了几千块钱,要我母亲先去医院治疗。我妈妈当时答应了,说星期一便去医院,哪知我老爸前几天打电话来,说我妈妈死活就是不肯去医院,还硬说医院检查有问题,我和阿柔都不知该怎么办。”他说着,眼睛红红的,在夕阳渐渐淹没时,晶莹的泪水在睫毛上跳动,随时都有滑落下来的可能。低沉道:“太省了,省得连命都不要。想想便让人肝肠寸断,无语至极。”
“唉,你们城里人也许习惯了节俭。我们农村人家里养了猪,一些剩饭剩菜大都会喂猪。”解东说着,看了看裁缝铺。见接过电话的柳宇桦出门,便缓缓接道:“一年下来,我们也见不了几次晕醒,菜都是自家种的,吃不完喂猪也很正常。”
他话音一落,三人一时无语。柳宇桦磨磨唧唧地过来,知道伍鸣仍在车上,借用陪同人的手机复机,便开心道:“走吧,伍老大说还有半个小时到。我们散步回去,用不了几分钟,他也就回来了。”三人知道柳宇桦说的他,是指伍鸣,几人便默默地转身回去。
当伍鸣赶到聚缘馆时,天空已彻底地暗了下来。他就着刚刚亮起的路灯,风风火火地进入餐馆,见几人均哭丧着脸,觉得人人心事重重,便来句顺口溜,以缓解这种压抑的气氛,朗声笑道:“曾经茅台难为酒,除却中华不是烟。山珍海味摆满桌,不知筷子往那搁。”他说着,见几人仍无动于衷,便讪笑地接道:“自己的钱坚持不用,自己的酒坚持不喝,自己的饭坚持不动,自己的老婆坚持不碰。”他说着,发现几人仍没反应,见服务生端来盘清蒸草鱼,便高声叫道:“老板,来两支石湾米酒,拿五个杯子,把我们带来的菜加热,再加五个鸡蛋,分别将饭都弄成蛋炒饭,再弄个猪肝瘦肉蘑菇汤,来份空心菜,先就这样吧。”
服务员动作麻利地将酒和杯子拿来,赵云哭丧着脸将酒开了,给五个一次性杯子都满上了白酒,接着又将另外一瓶石湾米酒开好,才勉强地笑道:“来,我从来不喝白酒,今天豁出去了!”他说着,将杯子小心翼翼地端起,眼神轱辘地低声问道:“鸣哥,你今天去那潇洒了?来,我们不醉不归!”
伍鸣没有回答赵云的话,只是缓缓地端起杯子,向几人示意,含笑道:“来!一醉解千愁,今晚的费用我全包了。我可不喜欢广东人弄的什么aa制,这样显得生分。好像是陌生人聚在一起,为了一分一厘的得失,而斤斤计较。”他说着,浅浅地咪了一小口,觉得这酒清淡无味,便又深深地喝了一口,大半杯白酒很快便落肚。接下来语气也豪迈了起来,憨笑着朗朗道:“来,大家先吃鱼,趁热吃,凉了可就没法吃。广东这边的鱼,水质差腥气重,不像我家乡的鱼,在山清水秀中养出,吃的是原生态的青草,连鱼的肉质都不一样。”
赵云不知这白酒后劲大,也像伍鸣一样,满口又将一杯酒,像喝凉开水似地喝完。接着给自己满上,再站起来给伍鸣加满,又非要柳宇桦、解东、骆国庆喝半杯,再给他们满上。最后,他回头冲厨房高声叫道:“老板,再来支石湾米酒!”他说着,也豪气了起来,硬是要与伍鸣计较谁来买单,语气强势道:“鸣哥,你有家有室,上有老下有小,一个人的工资,得养活一大家子人,可不能和我比。我单身一人,无牵无挂,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还是省省吧,别与我争执了。”
他说着,柳宇桦也争相要买单。解东与骆国庆低声聊着家事,没参与进来,任由三人争执。伍鸣最后含笑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俩人的争执,又心平气和地继续喝酒。知道待会借口去洗手间,自己悄悄地将账结了,他们便无话可说。
半小时后,也许是酒劲上来了,他们的话题便多了起来。骆国庆默默地夹菜喝汤,偶尔也插上几句话。赵云和解东头靠头地说着往事,柳宇桦则挽着伍鸣的肩膀,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说着离散的话,惬意道:“中午我想帮你打卡,没想到过去时,发现已经有人给你打了。”他说着,尽力压低声音,极其神秘地接道:“下午上班时,我过去打卡,又发现有人给你打了,我以为你已托人帮忙。等到下午下班时,正准备去打卡,才发现是我们老大给你打了卡。”柳宇桦说着,由衷地点了点头笑道:“按公司规定,代人人打卡,可是要受重罚的。但门卫看见良枫这么做,也没吭声。师傅,你真有面子。”
“那是他安排的出差,能不帮忙?”伍鸣说着,将嘴巴挨近他耳朵,低声道:“刚才陆榆开车送我回公司,在大门口停车时,说是曾国的意思,还给了我两百块钱,算是辛苦费。”酒劲上来,他头脑发热,说话也咬起了舌头。摇头晃脑低声道:“你可不能乱说哦,今天的花,花销算我的。”
“行,有师傅您罩着,以后宵夜应该没问题吧?”柳宇桦显然也有几分醉意。他说着,看了看骆国庆。见他心情略好转,便宽解地笑道:“鸭子,来,我们为鸣哥干杯,祝他以后工作顺利。”
伍鸣含笑地点点头回谢,见几人都脸红耳赤,唯独解东脸上仍没任何反应,依旧左手挽着骆国庆,右手挽着赵云酒话。便再次与柳宇桦咬耳根子,低声道:“今天你在那边上班,有没有担心害怕呀?”
“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是按你平时教的去做,啥毛事都没有。”他说着,看了看对面的三人,再次低声道:“说到害怕,倒是有些。副理和大头鱼领着设备厂的老板过来,险些被大头鱼发现我在清水池里捕鱼玩。好在老大走在前面,远远地叫了声,我才拿着捞子,捞水面上的落叶,和飞进池子里的杂物。他们今天好像是对这两台设备进行验收,左看右看了老半天。上午九点多钟过来,下午上班没多久又过来,看来是设备验收通过了。”
伍鸣听着愣了好一会儿,良久从点了点头,明白良枫为什么要私下里安排自己去东莞一天。也知道今天一天,随着苏小明和陆榆去那大型的造纸厂,自己只是参观游玩,根本没做任何事情。他想着,深深地吸了口气,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内心不禁纳闷了起来,随即又想通了。的确,他们将自己支开,原来是担心自己在场,会打搅他们顺利验收,提出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年轻的胃囊,容纳性大,三瓶白酒见底后,饭菜已所剩无几。每个人的杯子没剩什么酒,伍鸣便劝大家一饮而进。当赵云仰起脖子,将最后少许的酒倒进嘴里时,却又忽地慌慌张张地站起,不顾一切地冲出大门。最后,他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子,大口大口地呕吐了起来。解东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并不停地在他后背拍着。心疼道:“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逞能什么能呢?你姐知道,肯定会埋怨我没照顾好你。”他说着,伍鸣勉强能够自持,骆国庆略微清醒,搀扶着柳宇桦。见几人往公司方向而去,便吃力地挽着赵云,踉跄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