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也算是喜事吧。”见时令芳紧张的样子，冼建民宽慰地笑道：“人不知不觉就半百年纪，丹丹奉子成婚，应该是喜事。亲家母是牛人一个，只能随了她的意。今年这个年，虽不像前两个年过得过得凄惶，但劳心的事也会不少。不过终究是喜事，就由她去安排吧。”他知道，在顺城买套毛坯房，装修得费些时间。年关来了没有人手。年后开春南风天雨水多，最好是下半年装修最为合适。他想着，要将这话说出，但还是忍了下来。

    尤小红知道是冼磊要结婚，嵩丹丹回不了家去生孩子。便坦诚地笑道：“好事呀，既然说在这边办酒席，也没什么不好。我和友钱不回家，还能喝杯喜酒呢。”她说着，见凌石虎一家人都缓缓地舒了口气，便含笑地接道：“趁年底有时间，是得把酒席给办了。准备在家里弄，还是去酒楼里包办？”

    “正为这事犯愁呢。”冼建民含笑道：“与老嵩商量，但最终还得听叶琇品安排。她是个霸主，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钱已不是问题。她执意要领丹丹回去生孩子，我也会依了她，她说会全程跟踪，我还免得牵肠挂肚呢。”

    “好事呀，老冼，来干一杯。祝你上了个台阶，要当爷爷了。”凌石虎说着，再次端起酒杯，开心地笑道：“这酒我怕是喝不上了，年后我回来你可得补上，希望你能抱个白白胖胖的孙子。”他说着，他独自饮完，紧接着要其他人也喝完。

    “没所谓，孙子孙女都一样，我认为第一胎是孙女好。如今还在乎什么呢，要想孙子也容易，接着生不就得了。”冼建民说着，觉得他已与边缘爱有了那层关系，接下来应该会顺理成章。他心里美滋滋的无语言表，便拉扯起其他事来。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从中山聊到顺城，又从雍绮聊到十基围。最后提起老乡谷门庭，凌石虎拍着桌子哈哈大笑道：“报应呀报应，得到几万块钱赔偿，没想到被几个妻弟给打成了残疾。”他说着，再次劝几人喝酒。在夹了口菜吧唧吧唧地嚼着时接道：“在顺城本来老乡就不多，他瞎闹一场又得到了什么呢？”

    “他现在只能拄拐杖行走，两个孩子都辍学了。那女人本来与他好着，残疾了几个月，怕是钱也花得差不多，就又散了。”占友钱在尤小红回家后知道赔偿这事，还特意跨过两个镇，去看个究竟。目的是想找那女人，没找着。与凌石虎打下手时，告诉过他这事。所以良久没开口的他，便娓娓道来：“谷门庭也算是命苦，谁让他有几个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小舅子。如今两个孩子辍学也没人管，孩子们去找舅舅，一个个都不管，这算是什么人嘛。”

    “是啊，人不能懒惰。以后你可得勤快些，赚到钱生活才会好起来。”尤小红说着，用胳膊肘碰了碰占友钱。忽地想起曾经同行的秦俊英，于是又说起了她与解东的事，同时还牵扯起唐延露的死，接着又拉扯了好些话题，是关于懒惰得到的结果。

    占友钱被尤小红碰撞，知道她言下之意是说他不够勤快。于是任由几人议论着老乡，心里嘀咕起来难受。是啊，怎么会这样呢？自己在妻子眼里竟然是位好逸恶劳，不爱劳动的人。想想自己来顺城的一个多月里，也没少在外面奔波。特别是给凌石虎打下手，经常都是误了饭点地工作，这还叫懒吗？他想着，连续干了两杯酒，忽地推了尤小红一把，瞪着通红的眼睛道：“你妈屁，老子算个懒人吗？跟你到顺城来，尽受人白眼。老子在这，比在家乡十年做的事还多，招的罪就不用说了，你还尽瞎嘞嘞。”

    尤小红被他冷不丁地推了一把，险些在凳子上摔到在地，她红着脸愣了愣，立马便破口大骂起来：“懒人就是怕人家说他懒，来顺城两个月了，你挣了多少钱，没有老娘卖身子赚钱，你早就喝西北风，露宿街头去了。你要是不懒，也不会等到这么晚结婚。你娶了我，那是你的福分。”

    “娶你？还福分？老子在家一样享福。”占友钱说着撸起袖子，见尤小红站起，便站起接道：“老子说想回家过年，你却阻三阻四。娶你，你还不够格。办酒席只不过是想收回以前在外面随分子的钱，结婚证，是花五十块钱托人私办的，娶你，你想得美！”

    尤小红听着，彻底愣住了。继而破口大骂疯狂地扑上去撕扯，冼建民赶忙起身去抱住她。凌石虎见占友钱还手，忙拖住他道：“友钱，你这样说就过头了，看来你是喝酒喝过头，胡话一通，这怎么可能呢。”

    “老子说的就是实话，你还以为她是什么贞节烈女。”占友钱骂着，重重地呸了口气道：“你妈屁，两人在一起几个月，晚上想碰碰你，还管老子要钱，想想就觉得恶心。他娘的，老子和她在一起，也只有她给我钱的道理，你是什么东西嘛。”他说着，凌霖棋在母亲怀里突然大哭起来，惊得时令芳忙抱着日子进屋。

    “算了，散了吧，今晚两人肯定是喝醉了。”冼建民歉意地对时令芳母亲道：“没事的，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等酒醒来啥事也没有了，我见过他们这样。”他说着，松开尤小红，一手仍抓住她的胳膊，担心她再次扑上去撕咬占友钱。接着看了看院落里过来围观的老乡，一一点头致意含笑道：“没事的，他们只是喝醉了酒，回去便好了。”

    三人从畜牧市场过来，是同搭一辆摩的。来时尤小红紧挨着摩的师傅，占友钱则抱着尤小红，冼建民坐在最后面。凌石虎双臂力气大，见冼建民拖着尤小红出了小院大门，拖着占友钱很快便超过了两人。来到士多店，碰巧有位摩的师傅载客人过来，便不费力气地叫到了摩的。摩的师傅拒载，被占友钱恶狠狠地拖着不让走，最后只能无奈地载上三人而去。占友钱挨着摩的师傅，冼建民挨着占友钱，尤小红坐在最后。她紧紧地抱着冼建民的腰，仍在抽泣，不停地将眼泪鼻涕擦在冼建民肩膀上。

    在十基围人少，感觉像是已经很晚。但在济世堂门口，特别是在畜牧市场大圆饼的门拱下，人流却熙熙攘攘，像是傍晚七点来钟的样子。冼建民下车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十点钟不到，便讪笑着请两人进店里面坐坐。“不了，我还得回去开工，现在正是高峰期。”在摩托车上，尤小红被寒风吹拂，人似乎清醒了许多，她努力地露出笑脸说着。回头时，见占友钱，脸立马又拉得老长。

    冼建民知道她要回去“做生意”，便挽住占友钱的手臂，要他一定进去坐坐，顺便也好开导开导他。占友钱知道今天晚上不好过，便任由冼建民架着胳膊去敲门。没一会儿门吱呀地打开，冼建民以为是边缘爱来开门，没想到是徐曼丽从里面出来，不由得惊讶地看着她。

    灯光下，徐曼丽楚楚动人地笑了笑道：“白天忘了，我过来取些东西。”她说着冲占友钱微微一笑。占友钱看着她愣愣发呆，见他的自行车仍锁在路边的电线杆上，忙笑了笑道：“老乡，我送你一程吧。”他说着拒绝了冼建民进屋，也不顾徐曼丽反对，便掏出钥匙去开自行车的链条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