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说过?你住在飞花瀑?不算往生门的范围ゴ"
"飞花瀑毒障更甚?必须服药?或者种金蚕蛊才能解ゴ"
"药是何药?金蚕蛊又是何物?"
"??药是血寒毒?血寒毒厉害?能克百毒?区区屏障自然无所忌讳?但你想都别想?我不会让你沾上血寒毒的ゴ至于金蚕蛊ゴ百万挑一?可遇不可求ゴ除了师父?我们九刹中只有五姐和我才有?而我的是我父母当年所致?五姐的也是家中长辈传下ゴ"
"??"
如此?说的次数多了?反而让彼此难受ゴ
宁姝和司烨都是聪明人?既然这份安宁短暂?还来之不易?就不要浪费在无法统一的争执上面ゴ又是入夜?宁姝躺在他身边?睁着清澈的眼睛静静看他ゴ他笑了笑?这次什么都没说?掌风熄灭蜡烛?抱着她睡了ゴ
次日一早?司烨梳洗完毕?检查宁姝的腿伤ゴ不管她今日是否能下地走动?他都要去查取一些证据ゴ毕竟宁姝回南地的时间所剩无几?她的血寒毒解药还有两粒?是断断耽搁不得的ゴ
抬头看向仍在熟睡的宁姝?他蓦然觉得心里满满的?不禁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离开房间ゴ
再回来时?宁姝已经醒来ゴ
她坐在床上?双手绕胸?气鼓鼓地瞪着他ゴ
"你不叫我?"
司烨几分无奈?"有些地方委实不便带着你ゴ"
宁姝恹恹低头?眼神落在自己的断腿上?不说话了ゴ
司烨见她闷闷不乐?走到她床前?伸手抚了抚她的发?又道?"柔柔?我查了些东西?但脑子乱得很ゴ正好?你帮我理理ゴ"
宁姝眸底一亮?立即仰头看他ゴ
司烨道?"老人家说?章泉胜回头看到水被血染红?说明章泉胜当时确实身在洞中?即使无法确认那时死者是否存活?但他们必定同在一处ゴ我去四周看过?这方圆十里?共有五个暗洞ゴ其中两个暗洞缝隙极小?成年人无法进出ゴ而剩下的三个?一个离此处很远?一个里面的水几近干涸?唯独我们出来的那个?最有可能是死者命丧的地方ゴ不过才从那个地方出来?我没有进去ゴ就在洞口附近看了看ゴ那洞只能前后而行?不能并排?亦不能重叠ゴ所以若当时死者仍活着?章泉胜在前面?她一定在后面ゴ"
"可是娟儿有孕在身?还是妇人?但凡有心?都不会让妇孺走在后面吧?"
司烨点头?"正是此理ゴ于是我照上山的路线返回?至我们摔下的地方?那四周除了有一片竹林?便是杂草横生之地?根本没有草药ゴ也就是说?药篓是个幌子ゴ"
宁姝蛾眉蹙起?"照你的意思?那小嘉哄骗娟儿到了药篓倒着的洞口?娟儿看见这幕?认为章泉胜真出了事?心慌不已ゴ然后不慎顺洞坠落?到了下面?"顿了顿?"也说不通啊?娟儿摔下去?要么跟我一样?断手断脚?要么头破血流?直接身亡?章泉胜没必要真真在洞里等着?再冒险出来不是么?如果他想害死娟儿?直接把她推下去不就行了?"
"是?这里我也奇怪ゴ如今要弄清的?便是章泉胜当时到底有没有在洞中ゴ若在?那这一切?主犯和从犯可能要换位ゴ"
"怎么说?"
司烨叹了口气?"你想?章泉胜是郎中?擅长用药?如果想杀死者?只要在死者饮食中动点手脚?大可神不知鬼不觉?不可能冒生命危险去设计整件事情ゴ如此一来ゴ章泉胜便很可能是不小心摔入暗洞ゴ再有人将计就计?引死者入瓮ゴ而死者下去以后?无论她是生是死?章泉胜都对她动了手脚ゴ"
宁姝咬咬唇?问?"何以见得?"
"血不可能把水染得如同染缸一般ゴ那么大的出血量?除非被人故意割开血脉ゴ暗洞里的血有多嗜血我是知的?它们习惯分口啄食?晕出的血在眨眼间便会被它们吞食殆尽ゴ若那群恶鱼无法快速吞食?只能证明?死者身上有大伤口ゴ比如?脖间ゴ"司烨说着?蜷紧五指?"你可能不知斩首的犯人鲜血迸溅是何种场景?但那样的死法?委实是所有中?流血最迅速?最多的了ゴ"
宁姝的脸当即煞白?倒抽一口凉气?声音提起?"所以你的意思是?娟儿不管死活?都被砍过??砍过脖子?"
"至少伤及了大血脉?"司烨敛目?"否则?老人家何须说面目全非?血沾在脸上?尸身倒在水里?才会致使全身被啃噬ゴ"
司烨一边说着?宁姝的眼前就浮现出了那样的场景ゴ
章泉胜一刀下去?可怜的瘦弱女人脖肩处顿时鲜血喷溅?她惊恐的睁大眼睛?难以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下一秒?她气息断绝?直直往水中倒去??
"太可怜了?"宁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用手搓胳膊ゴ
司烨揽过她拥入怀中?抚了抚她的脸道?"这只是猜测?更多情况还需要证实ゴ"
"怎么证实?"
"先看看死者的尸骨ゴ"
宁姝眨眨眼睛?摇头?"我们不能偷偷去开棺的?那样对娟儿不尊重?对老人家也不尊重ゴ"
"我知道ゴ"
"那你是打算??"宁姝眸中尽是迟疑ゴ
司烨略是一叹?他亦不想再毫无实质证据的情况下?去打破两位老人这份宁静ゴ但此事越查越清晰?不管是小嘉还是章泉胜?他们跟死者的死因?都脱不了干系ゴ
宁姝知道司烨决定了的事是无法改变的?况且她也在追逐真相ゴ念及此?她考虑片刻?缓缓道?"奶奶似乎比较好说话?不如我去问问她?"
"你要怎样说?"
"娟儿的死有问题?需要开棺看看尸骨?"宁姝几分心虚地错开他的眼神?"若奶奶追问是什么问题?我便回她要看了尸骨才能确定ゴ她那样心疼自己的孙女?不会拒绝的ゴ"
司烨又是一叹?颔首默许ゴ
待到天将黑时?毫不知情的老婆婆准时来敲门叫他们吃饭ゴ宁姝给司烨使了个眼色?司烨拉开门?把她请了进来ゴ
几句话过后?老婆婆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ゴ
司烨连忙扶住老人?拉过凳子让她坐下?又静静等待她的回复ゴ
老人的脸色骇人?双目茫然?盯着地面?一言不发ゴ宁姝所言对她来说?不是意外之事?而是坐实了五年前她心中想法ゴ
不知是女人天性敏感还是怎的?娟儿出事那夜?她心跳得很厉害ゴ后来得知娟儿葬身暗洞?章泉胜却几乎毫发无损时?她深深怀疑是不是章泉胜在洞里做了什么ゴ可娟儿的遗体太惨?收殓的人都在咒骂暗河恶鱼的可恶?根本没有说什么意外伤ゴ所以她一个普通村妇?只能将那份疑惑埋在心底ゴ加之后来章泉胜仍旧侍奉他们如初?她想着若做了亏心事?是不敢再踏进家门的?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去想了ゴ
哪知过了这么长时间?两个外人竟会从她那番思念之言中看出蹊跷ゴ宁姝的话像把扇子?把她心底的火苗寸寸扇高ゴ她放在双腿上的手越拢越紧?满是皱纹的手背?竟被她的举动生生拉平ゴ
"走?俺带你们去?"老婆婆突然回应?扶着桌边站了起来?"不过俺们动静可得小点儿?万一看出个啥还好?万一看不出?被其他人瞧见?俺只能一头撞死了ゴ"
司烨和宁姝的心不禁提起?都"嗯"了一声ゴ
跟着老婆婆穿过一丛丛杂草?来到娟儿埋骨的地方ゴ借着手里的灯笼光?宁姝发现这周围还有好几处坟茔?不禁脊背阵阵发凉ゴ司烨见她害怕?抚了抚她的肩?低声一句?"等我ゴ"而后开始挖坟ゴ
时间分秒过去?司烨汗如雨下?宁姝却冻得直打哆嗦ゴ他回头?见宁姝在那儿吸鼻子?赶紧从坑里跳上平地?把外衫解开?披去她身上ゴ宁姝蹙了蹙眉?本不想沾他这染了尸气的衣服?可念在他是好心?也只能忍了ゴ
又过了一阵?夜至四更?坑中终于露出棺材的完整棺盖ゴ老婆婆心如刀绞?背过身去呜咽?宁姝无奈?只能拎过灯笼?朝司烨靠近?给他照明ゴ
除去钉子?司烨戴上准备的布手套?手扶在棺盖上?稳了片刻后?往一旁推开ゴ
棺中?只剩穿着破败衣服的一具白骨ゴ
见到只是白骨?宁姝反倒没那么怕了ゴ她轻轻呼出口气?小声问?"相公?你看到什么了?"
司烨的手按在死者的头骨上?一点一点往下移?待触及她的后脑勺时?动作瞬间停下了ゴ
"后脑有一处凹陷伤?伤口骨碎?有粉末?应该是坠落撞击石头所致ゴ"
"是致命伤么?"宁姝问ゴ
"不确定ゴ"司烨简单一句?又继续探寻ゴ
几秒过后?他看到了死者脖肩处?有一道寸余长的刀痕ゴ
他的心忽而下沉?垂目?一声叹息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