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走远，说话声也听不见了，但最后几句话听得余生气不打一处来，又担心叶笑，拍拍她的肩安抚她：“你别听他们胡说，你这不是来了吗。”

    叶笑从他身边退开些，抬手扶了下墨镜：“他们说得没错，要不是你我现在肯定还在酒店当缩头乌龟，我确实不孝……这几年来想的一直都是我自己，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为了我自己……”

    “你别这么说，你为了你奶奶还去景城跟段师傅学手艺，你已经很努力了。”

    叶笑低下头苦笑一声，心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帮奶奶完成夙愿也只是为了能让她活着，以改变我的命运线，仅此而已。亲情，也许有吧，可我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等叶笑家那些亲戚都走得差不多了，叶笑才和余生往里走，墓地在很深处，要穿过好几个区域。地上都是撒下的纸钱，明黄色的一片一片到处飞，洋洋洒洒像秋天的落叶一般。

    叶笑爸妈和叔叔婶婶还没走，正在收拾墓前的东西，但收拾完也马上会走，骨灰盒是灵车送过来的，等会他们要跟那些亲戚一起坐车回去。

    叶笑和余生走过去，叶父一抬头看见了，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怒火中烧跳起来对她破口大骂，但那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弯腰捡起什么东西重重丢进一旁的篮子里。

    叶母也叔叔婶婶也看到他们了，叔叔婶婶都板着脸，看起来并不想搭理他们，叶母怎么说也是亲妈，弯腰从篮子里拿了香炉出来又摆上，抽出六支香分给他俩：“来了就给奶奶上香磕头吧。”

    叶笑摘下墨镜，接过香捏着，叶母把打火机递给余生，两人点燃了香，叶母指指地上的两个蒲团：“磕个头吧，你奶奶生前一直想看你结婚来着，现在结婚是来不及了，但至少男朋友带回来了。”

    “妈，其实……”叶笑看向母亲，觉得都这时候了似乎不应该再骗他们，但话没说完就被叶父打断。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大家都在等着呢。”

    余生伸手拍了拍她手臂，她就把想说的实话又咽回去了，现在她需要余生的支持，哪怕只是陪在她身边也好。

    磕完头站起来，叶母问他们：“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叶笑抬眸，越过母亲的肩头远眺一眼，高档墓区位于整个公募园区的最高处，依山傍水，应该算是风水上的宜葬之地，从这高处望下去，墓碑鳞次栉比，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生疼。她收回目光，低头抿了下唇：“我还有事要赶回s市，就……不回家了。”

    “你！”叶父一听暴脾气上来了，差点没拿手上的篮子砸她，“你知不知道亲戚都是怎么说你的，不孝女，奶奶最后一程都不回来送！你让我和你妈的脸往哪搁！”

    生老病死乃常事，这一天也不止他们一家送葬，隔了没多远也有一家人刚葬完亲亲眷眷还没散，听到叶父的吼声都朝这边看过来。叶笑叔叔就拉他：“哥，大庭广众的别这样！死者为大，你不想让妈在下面都不安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