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糟糕的是,凶手失控了,他再一次犯案杀了方队夫妻,但手法完全变了。
灭门案时,看现场除了碎尸之外,没办法把他和医学生联系在一起,甚至是碎尸手段都像是屠宰场的屠夫,并不像是什么高知。
而纵火案,他的睿智就展现无遗了。
先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后是自制的药剂,最后是纵火程度的控制。
无一不彰显着他对局面的把控能力。
和灭门案那种孤注一掷,同归于尽的疯狂完全不同。
如果这是两个并立的案子,没有方队的案件报告联系,高婧也难以把这俩案子联系到一起去。
也就是他们从纵火案往前推,主观意识认定了,后来又遇到珠宝失窃,这才阴差阳错联系起来。
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要杀张顺?
真是因为灭口吗?
那又为什么突然又恢复了疯狂的手法?
恨?
为什么恨?
高婧揉了揉太阳穴,在纵火案和烂尾楼案子之间画了一条线,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之间还有其他的事情。”方树见点了点高婧画的问号,笃定的说,“张顺一定做了什么事情,让凶手恨之入骨。”
“查张顺是对的,他不简单。”高婧心情突然沉重起来,总觉得真相会让人很不舒服。
方树见嗯了声没有再说话,他看着那份合作合同有些愣神。
“你怎么了?”高婧疑惑的问,万德地产,有什么问题吗?
“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方树见弯唇笑了下,眼神有些深邃,“但昨晚,倒是不幸的做了一个梦。”
哎?高婧担忧的说:“我以为案件进展这么快,方向又越来越明朗,你就不会……”
方树见笑了笑:“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能够对破案有帮助,那也算是好的。”
“可你会受不了的,就算是做普通的梦也会睡不好,更何况是这种……真实且血腥的。”高婧有些想劝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不能讳疾忌医。
但想想,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方树见自己辅修犯罪心理学,对心理治疗学肯定也有所了解,既然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想过要找医生,那估计就是不愿意。
甚至有可能,是觉得不会有用。
方树见看得出高婧的欲言又止,他伸手按了按高婧的头顶,笑着说:“再说吧,我不喜欢把自己的脑子打开给一个陌生人看。”
高婧顿了顿,无语的看他:“开颅手术的患者才叫把脑子打开给陌生人看。”
“要是那种意义上的打开脑子,我倒不反感。不能讳疾忌医。”方树见煞有其事的说,还反过来谴责的看高婧。
“青田哥是不是有个朋友就是脑科医生?”高婧懒得和他计较,认真的思考着,“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神经科或者心理科的医生朋友?”
方树见耸肩,整理好东西拉着高婧站起来,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搭话的语气里像是带着余悸,但明显是在逗趣:“我差点以为你要让我垮科室去做个开颅手术。”
“……你要是愿意,我不反对。”高婧假模假样的笑。
心情颇好,笑点也奇异的变低了,方树见不出意外的轻易被逗笑,他摇着头说:“我还想和你白头到老,怎么敢得那样的大病?”
高婧心口微烫,却忍不住嘟囔:“不敢得大病,倒是敢闯大祸。”
“哪有什么大祸。”方树见笑了下,没再说。
“倒是一口气说完啊,你做了什么梦?关于万德地产?”高婧不确定的问。
方树见嗯了声:“梦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死去,被水果刀捅死的。”
“万德地产的人?”
“我看到办公桌上有名牌——万德地产董事长。”
高婧微顿,忍不住嘶了声:“能阻止吗?”
“我已经确定了,我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我之所以梦到,也不是为了改变什么,而是为了寻找什么。”方树见无奈的朝高婧笑,“可能是因为我学刑侦,而不是医学。”
这个玩笑不太有趣,反而因为他的语气原因,带着一股凄冷。
让人心口沉闷。
“不会有那么多英雄,也没人规定所有的超能力都得为改变命运服务。”高婧紧握住方树见的手,笑着看他,“把能做好的做好,才是每个人需要做到的。”
至于那些大格局的拯救与牺牲,属于天选英雄人物,不属于普世大众,也没必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