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已是我羌赫的夫人,按理来说我们也算亲人了,但是如今我却不能徇私……三王子与大王子有何新仇旧恨不妨自己解决……”
羌赫说得坦荡,但就观之前他与阿勒铣针锋相对的模样,在场所有人也不以为然,仔细品品他话里的意思,还有什么不明白?
表面看是他不因鲜虞氏而帮阿克锺,但实际上也是警告在座的不要插手两位王子的争斗,另外现在阿勒铣登大汗位已经一个多月了,以前他不出头,倒是现在又重新唤起了他“大王子”!
可是心里都明镜似的的众人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明白,各个部落先前是碍着羌赫带头奉阿勒铣为王,如今带头的人都没了,置身事外,他们又有何胆量生生在“夺位”这件胜负难知的事情里掺一脚呢!
羌赫说完从座位上站起来抖了抖袍子,然后朝阿勒铣阿克锺两人行了一礼,是标准的右手握拳合在胸前的北狄较为郑重的礼。
“大王子,三王子,北狄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它的利爪只会撕扯敌人的咽喉……”
说完,羌赫站直身体看了阿勒铣一眼,往帐外走去,掀开帘子走出去的前一刻他回头粗哑着嗓子朝着阿克锺闲叙般提了一句,
“三王子忙完也去看看你母亲……她担忧你一个多月,也该是松松心的时候了!”
然后壮硕的身体被一道帘子隔去,阿克锺随意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人,都是一些不甚熟悉的面孔,但他也不在意,捡着羌赫之前坐过的座位坐下。
阿勒铣眼眶仍然发红,他站得挺直,但是瞧着下方一个个胆怯的像是鹌鹑似的众人,心底陡然一空:昨日一个个都是阿谀奉承,将他视为神明的人,但是今日经此一事,个个都避他不及。
“各位首领,大晋沃野千里,浮花美景,权势,地位,女人,要什么没有?我们偏居一隅,贫苦,落后,被大晋人蔑视,视为蛮夷……你们甘心吗?”
“对,此战我们并无必胜信心,但是我们背后有你们的族人,家人,他们被视为蛮夷,被视为低贱之人……未受教化就是蛮夷,就只能如同畜牲一般由人驱使吗?”
“我弑父杀兄,我不尊嫡母,我怀携私心……但是对大晋开战只是为我一人吗?阿克锺,你现在坐在这个位置那是为什么呢?”
阿勒铣冷嗤,“我的确需要巴结羌赫,谁让他手里握着五千精骑……但是你呢?你的母亲被强掳去做了人家的夫人,作为唯一的儿子……阿克锺你又做了什么呢?”
“一个个恨不得指着我的鼻子痛骂,可是你们呢?你们何人没有私心?呵……最是小人常戚戚,我阿勒铣今次立誓:不破大晋,死无全尸!”
阿勒铣说完离开军帐,他背后的亲信脚步在经过阿克锺的时候微微一顿,然后匆匆跟上阿勒铣的身影。
“三王子殿下……此战打吗?”
良久,一位首领谨慎的看了看其他人的脸色,犹豫了半晌才开口。
阿克锺闻言看向开口的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估计又是一个父亲早死的,他嘴角勾起,扯出一个纯善的笑:
“打……此战必打,但是至于什么时候结束,就……”不劳阿勒铣决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