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诏眼里冒火,他一次次的宽容原来换来的就是言清潼的冷嘲热讽,他什么时候给她摆过皇帝的架子?
“好好好……言清潼你是忠臣良将,朕是自作多情了!”薛定诏说完将手里刚端起的粥碗重重扔在桌子上,带着一身煞气走了。
“……主子爷!哎,主子爷您这是……”外边传来冯祥惊惶的声音,言清潼闻声,嘴角抿了抿,她好像尝到了一股铁锈的味道。
“尊卑……可不是么……年少一面已是幸运,但是如今这样便好……”
“更何况……溱玉一事……你的确骗了我,这一次就算是我俩扯平了……”
言清潼眼眶微红,粥碗就放在她胳膊能够到的地方,她伸手端过来,然后右手执起勺子,慢慢喝粥。
放得时间久了,粥已经凉透了,原本浓稠适宜的粥早就不成样子了,但她也不在意,一口一口机械的喝着。
冯祥进来时,一碗粥刚刚见了底,对上冯祥的眼神,言清潼温和的笑笑,
“这两日麻烦冯公公了!”
“郡主客气了。”
冯祥原本想问言清潼是不是和薛定诏发生什么不快了,但是一看到言清潼一身伤,面色很不好,尤其还发着高热,额间的发都湿得一缕一缕的,他恻隐之心顿起,不忍再逼着她问了!
“郡主,此地简陋,就委屈您先忍忍了,这药不知效果怎么样,如果今夜病情转好,那么就算是熬过这一段了……倘若再起高热……奴才也不能确保您是否还能坚持赶到最近的城镇了!”
冯祥将手里的药碗放到言清潼的手里,然后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一边道。
其实说完冯祥就有点后悔了,言清潼只是个才十七岁大点的姑娘,平日里哪怕在军营里纵横披靡惯了,她也还是个未遭生死大患的小将。
如今却要狠心对她讲出这些,冯祥自己都觉得不忍。
但是言清潼却意料之外的笑了笑,“冯公公心慈!”
“但是冯公公可知?就在四五天之前,我带着二十墨麒卫与北狄三百多骁骑对战……那日我已经历过生死考验……如今不过一场小小的风寒,又能奈我何?”
言清潼笑得飒爽豁达,冯祥却心中扯开一道口子,他怜惜的看着言清潼,心中对她的钦佩越发深。
在京都,在皇宫,多的是纨绔子弟,整日虚度年华,无所事事,不是逛倌楼,就是进赌场……谁又能知道在边疆,一个大好年华的小姑娘竟然整日与凶狠嗜血的北狄蛮夷冲杀对阵……
冯祥觉得惭愧,他一直以为靖疆侯府就是拥兵自重,随时可能对着大晋反咬一口,于大晋,于皇帝它就是一股威胁。
但是当看着言清潼满身伤口,却还能英武飒然的说出“能奈我何”时,冯祥眼角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