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潼在半夜发起了高热。
最先发现的是冯祥,他听了薛定诏的嘱咐每隔一段时间进去瞧瞧,明明一个多时辰前还好,但是子时刚过没多久再进去就发现言清潼已经烧得说胡话了!
冯祥急急跑出去先是喊醒了在柴房窝着的十一,然后跑到厨房煎药。十一是合着衣服睡的,一被叫醒,立刻翻身起来跑出去打了一盆冷水,浸湿了帕子给言清潼退烧。
但是这次明显要比白天时严重,十一心中慌成一片,薛定诏从傍晚出去就没再回来,连带着十六,十九也不见踪影。
“怎么样?”冯祥端着药碗进来。
“冯公公,再这么烧下去……郡主得烧坏脑子了……她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十一一下一下的换帕子,鬓边浸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主子爷也不知去哪儿了……郡主现在必须得有大夫医治,寅时还不退烧……便很有可能……”
“冯公公,外边来人了!”
十一止住冯祥的话。
冯祥闻言闭嘴,他就地拿起桌上未用的铜烛台,十一早已转换身形,贴着墙挪过去贴在窗前。
外边有点吵吵闹闹的,听起来是两个人,但是十一对脚步声很敏感,他一听就像是五个人,其中三个人脚步稳健……
“是主子!”十一说完卸下一口气,冯祥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还拿着铜烛台,人着急忙慌的跑出去。
果然,外面一身寒霜的就是薛定诏,十六十九并一个长须老头子和一个半大少年。
老头子揪着十九的衣服袖子还在吵吵嚷嚷,“……你这小子不懂尊老,小老儿虽然只是个赤脚大夫,但是上坪村大大小小的疾病都是我治得的……”
“……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将我揪出来……我家中老母亲还不知道呢……她但凡出个事,你们要医治的人我决决不会理的……”
“现在的人喲……仗着会点腿脚功夫,欺压小老百姓……”
“让他闭嘴!”薛定诏忍无可忍,这一路上老头子翻来覆去就是这是这几句,没点新鲜的不说,还絮絮叨叨吵得他脑袋疼。
“……啊,你们敢……你们敢堵我的嘴,我就不治……打死也不治你的人!”
老头子穿着一身满满都是补丁的苍青交领棉布单衫,花白的头发扎的乱七八糟的,头上似乎还插着一支枯草。
他身边的少年倒是安安静静的,穿着稍微新一点,但是脸颊左一团右一团沾满脏东西,他背着一个不小的木箱子,木箱子也粗糙得很,上面油乎乎的还覆着一层什么……
冯祥却是顾不得看这些,他急匆匆的跑出来,鞋都差点踩掉一只,快到薛定诏面前的时候还差点摔倒,得亏十六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才让他幸免于难。
薛定诏一瞧冯祥这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言清潼怎么样?”
“不好……郡主……郡主发起了高热,比白天的还严重……”
“湿帕子换了又换,不起一点左右,若是烧得久了……后果不堪设想……主子爷,快……想想办法……”
冯祥脸色苍白,他有愧于薛定诏的嘱托,就那么一会儿守着也就是了,明明知道这一夜不会太顺利,但是之前药效不错,他也就疏忽了!
“起身……”薛定诏一把拽起已经跪倒在他面前的冯祥,然后回头,“十六,把他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