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诸被打得皮开肉绽,四十三鞭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昏过去了,但是侯夫人抹着泪让人把剩下的七鞭给打完了。
这一次言诸生生在床榻上趴了近两个月,他养伤期间,侯夫人拖着病体挨个去媒婆提过亲的府上道歉。
一共四十七家,侯夫人每一家都亲自登门赔礼道歉……言诸听下人说了之后,脸上像是被狠狠拍了几十巴掌……
火辣辣的疼,疼到让他觉得身上的鞭伤都没有那么疼了。
翌月下旬,言诸身上的伤好的都差不多了,而侯夫人却彻底病倒了,言诸去看她,被拒之门外……
言诸沉默着离开主院,三日后他一骑一个包袱,进宫和皇帝聊了两个时辰,然后策马连夜离开去了北疆!
侯夫人是第二日才知道这事的,听完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也好”便睡过去了!
旁边的侍女见此,将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尽管言诸嘱咐过不要说,但是她其实差点说出来:世子进宫之前是来过主院的,他为夫人掖了掖被角,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头……
而侍女也不知道的是,侯夫人说完那两个字之后,紧闭的双眼瞬间落泪!
……
就这样,言诸在北疆扎了根,他跟随父亲征战,从一个小兵摸爬滚打到皇帝亲封神武将军!
七年,他花了七年的时间……除了回京述职,他“顺便”回家偷偷看母亲一眼之外,其余的时间就在和当年的那些“狐朋狗友”一起……
少年时的纨绔们似乎一下子褪去了那些肆无忌惮,一个个敛着袍子说着官话,言诸一时竟觉得合该这样……
谁能肆意张狂一辈子,京都不小,但是不在浊水里打一个趟儿,京都哪能待得下去呢!
七年间,言诸在府里待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月,直到第八年,京都传来一份信,里面写道侯夫人殁了!
言诸及靖疆侯正在巡营,看到信里面的内容时如遭雷劈,怔愣当场。
一盏茶的时间后,靖疆侯将军营的事草草一交代,与言诸二人立时策马回京。
俩人在路上几乎未有停歇,本来七日的路程生生缩短了一多半,跑坏了三匹马。到达府门口时,已经挂起了白幡。
言侯爷瞬间瘫软在地,言诸却是一动不动看着府门前的白幡,白灯笼,默然无语。
前来吊唁的人,路过的人,府里的下人,看着他,说着什么话,他一无所知……言诸觉得自己好像听不到声音,说不了话。
脚尖发麻,但他就是连挪动一下都做不到,府里下人去扶他父亲了,而他却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