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冉素萦端庄地抬起头，面上带笑道：“澜妹妹，时辰不早了，你快进殿吧……”

    不远处的国子监内，眼睁睁看着热闹散了，林双瑾才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道：“这就完啦？总感觉没看过瘾！”

    “那你还想怎么看？”

    沈舒沉下脸，面上满是不悦，林双瑾挠了挠头，嬉皮笑脸道：“嘿嘿！不看了……不过沈舒，那人真是你妹妹啊？啧啧……你妹妹真有种！”

    沈舒脸上一黑，恨不得捂住林双瑾的臭嘴，真有种？这种话用在一个姑娘身上，真的合适吗？

    林双瑾也察觉到自己的口误，不过仍然兴奋道：“放心好了，哥几个替你盯着呢，你那三妹没有吃亏，吃亏的是陈郁宁的妹子，哈哈！不过你那四妹脸上倒是挨了一巴掌，啧啧！真狠！”

    沈舒脸色漆黑，陈郁宁也面上不善，两人齐齐看向林双瑾，林双瑾呵呵笑道：“沈舒，你那三妹不错，什么时候介绍给小爷认识认识？”

    “滚！是不是找揍？”

    见沈舒举起了拳头，林双瑾苦哈哈地避开道：“说真的！你考虑一下，我卫国公府二少夫人的位置还空着呢，陈郁宁的妹子，我还看不上呢……”

    这家伙，真是嘴欠！

    沈舒和陈郁宁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出手，将林双瑾一把扯住，拳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砰砰的响声中，还能听到林双瑾慌乱的求饶：“哎！有话好好说！别打脸啊……让你别打，你还打！哎呦……”

    ……

    随着几声清越的钟声，文康三十三年，骊阳书院的入院考核，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拉开帷幕。

    雍华殿效仿国子监辟雍殿而建，本是当朝皇后凤临讲学之地，然而自打太祖年间建成，除过开国端孝皇后曾经驾临之外，再无凤驾降临。

    久而久之，雍华殿就从最初的讲学大殿，变成了一年一度骊阳书院的考核之地。

    雍华殿很大，一眼扫去，满是黄花梨长条书案，殿内更是坐了个满满当当，衣饰各异的贵女小姐们或急或稳，或张皇失措，或安然淡定，重重情绪交错之下，沈念微甚至有一种前世参加高考的错觉。

    按照翡翠和沉水看来的名号，她是十九号，排在前面，沈月窈是四十六号，书案摆在了最后一排，算上上届重考的贵女，今年堪堪有五十人参加考核。

    扭头看了沈月窈一眼，再回头时耳边已经响起几下清亮的磬声，一位身着藕荷色莲纹长裙的女先生，手托木盘，款款站起，每走几步，就从托盘上取下一个竹筒，放在考生的书案上。

    挨到沈念微，她低声谢了那女先生一句，恭敬地接过了竹筒，轻轻放在书案上，等到又过了一会儿，殿中磬音再响，才小心拆开竹筒，研磨准备答题。

    除过一份试卷，还有一张草纸，沈念微静心看了看题，基本上都是一些男四书的记诵，除此之外，还有一篇综述题，取自《孟子》，要求阐述“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的意思。

    上面这几句出自《孟子》中的梁惠王章句上，第三节，其中还有一句名言，是“五十步笑百步”，沈念微记得前世高中课文里就曾选过这一篇，如今隔世再见，倒也有几分似曾相识的亲切之感。

    殿内一下子静了下来，耳边只有沙沙的研磨声，沈念微暗自吐了口气，在草纸上拭了拭笔，一鼓作气地开始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