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声停歇,江波荡漾的水面和清凉如水的月色,缓缓从众人眼前散去,睁开眼,只见日光正从槐树间投来,一片斑斑驳驳。
胥龙双沉沉吐了口气,一双素日里星光璀璨的凤眼,此时好像蒙了一层薄雾一般,复杂地看着雍华殿的方向。
沈……念……微!
口中无意识地呢喃,想起希音斋事后,派人探查来的一切,鼠仙大人,八孔埙,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曾知晓的?
胥龙双收回视线,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坐在槐枝上的沈舒,见他眸光深沉地看着雍华殿,似乎还在埙声中陶醉,未曾回神。
胥龙双低头,轻声一笑,看来,她不仅是他一个人的惊喜,还是许多人的惊喜!
一旁的林双瑾,及到此刻才猛然回神,他一拍大腿道:“小爷素来看不上吹埙的,谁不知道那些人吹来吹去都是为了太子殿下的垂青,只是今天这个人,直接让小爷服了!”
陈郁宁瞄了一眼隐藏在树枝间的紫袍,捣了捣林双瑾的胳膊肘,正主儿还没走呢,你这样大大咧咧地开口议论,确定不是在作死吗?
林双瑾不耐烦地甩了甩胳膊,嚷嚷道:“小爷说真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妹子?以前还觉得太子殿下吹埙,有些附庸风雅,不过现在这么一想,等小爷哪天会吹之后,指不定比太子殿下还迷人!”
陈郁宁讪讪地收回了手臂,一旁的朱陌生也下意识地搓着胳膊,总觉得天气突然凉下来了,让人瘆得慌!
见林双瑾还在絮絮叨叨,甚至说出要拜雍华殿吹埙之人为师的话来,沈舒想到殿内很大程度是沈念微出了风头,实在忍不住,狠狠一脚踹在了林双瑾的屁股上。
“哎呦!”
林双瑾一声大叫,手忙脚乱地抱住了槐树的主干,正要回头对着沈舒兴师问罪时,猛然看见一大片亮眼的紫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太子……太子殿下!我……”
“哼!”
胥龙双板着脸打断了林双瑾结结巴巴的解释,遥见不远处的雍华殿里,怒气冲冲地出来一人,明亮的凤袍在阳光下分外刺目。
果然是她!
胥龙双眯了眯眼睛,不悦地看了一眼林双瑾,不咸不淡道:“林二公子,呵!卫国公近些日子过得太清闲了,孤会给他找点事情做的!”
至于找点什么事情?
呵呵!
敢说本太子附庸风雅?回头在卫国公跟前穿穿小鞋,打的你三天下不了床!
林双瑾苦皱着脸,正要说几句软话,哪料到树下一人气急败坏道:“你是哪个堂的?上课时间趴在树上做什么?咦?好你个林双瑾!”
陶祭酒?
林双瑾吓得魂飞魄散,扭头将将看了一眼,屁股上就狠狠挨了一板子,陶志洲边打边斥道:“读书人的体面,都被你给丢尽了!好端端的,竟然学那等浪荡子,爬树偷看人家女院,你个败类!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