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微连忙答应了下来,许氏本想叮嘱一句,让沈念微无事别去和玉行,又一想到万一那位真心相待,岂不白白交了恶?
当下只得按捺下这份心思,嘴里念叨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摆摆手让沈念微二人下去,绕到书房准备写信让人带到凉州去。
……
福泽院里没有留膳,苏氏派人去厨房里领了菜,母女三人一起用过之后,端了茶围坐在一起细细说着话。
苏氏也算是出自将门世家,苏家原本是凉州的大户,文康二十三年莲花山一战,苏家男儿覆灭,嫡脉只留下苏氏母亲和苏氏两人。
苏母本是江南人士,柔情似水的性子,哪里经受得住这般打击,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留下孤零零的苏氏和一大堆产业。
那时苏氏已经嫁入沈家六年,膝下三个孩子,最大的沈云珠已经五岁,小一点的沈念微和沈蛰也都三岁了,虽说伤心欲死,但看着懵懂幼稚的孩子,到底还是咬牙撑了下来。
苏氏性格中有江南的柔情似水,也有凉州的爽朗豪放,这些年日子过得越发稳当,性子也越发绵软下来。
许氏宽宏良善,不喜磋磨儿媳,是以陶氏等人日子过得都顺遂,陶氏掌家,方氏豪富,苏氏虽说手头也有大把产业,但素来不耐烦这个,交给了两个陪嫁嬷嬷打理,日子倒也清闲。
来到京城的这些日子,苏氏哭的次数比往年都多,有时候是思念凉州的沈茂和沈蛰,多数时候则是为了沈念微。
这不,苏氏说着说着,又抹起了眼泪,沈念微和沈云珠对视一眼,恨不得将出口的话一股脑儿收回,都怪她嘴贱,好端端地提什么和玉行遇见太子殿下的事儿。
苏氏一边哭,一边哽咽道:“从希音斋那次开始,我就……果然这一次次的,呜呜……怎么办?”
沈念微尴尬道:“母亲,也许只是偶遇,念微自认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又怎会平白招惹了人家,况且念微也不想这么快嫁人……”
这是沈念微第一次和苏氏谈起“嫁人”的事儿,苏氏果然一愣,连眼泪也忘了擦,干巴巴地道:“我的念微怎么会不好呢?念微啊,咱们沈家门第不弱,你可不要妄自菲薄!”
沈念微一愣,反问道:“母亲不是一直不喜欢念微和天家扯上关系吗?”
苏氏捏了捏手中的帕子,低头闷闷道:“可是母亲也不喜欢旁人将你看轻!”
沈云珠睁着眼睛瞧了半天,登时一乐道:“母亲可真是矛盾,不过依我看呀,母亲也不必烦恼这个,连祖母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了,我和妹妹一样,我也不想早些嫁人!”
苏氏抬起头,睁着红红的眼睛道:“说得都是什么浑话!你马上就要及笄了,你若是自己不想找,你祖母和我都免不了为你操持,你自己心悦什么样儿的,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沈云珠闻言一噎,这话题是不是转的太快了,她从凉州来到京城,可不是为了早早成婚生子的!
沈云珠自认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不能被儿女情长耽误,但这个借口不能给苏氏说,否则她怕被苏氏的眼泪淹死。
连忙灌了口茶压了压惊,沈云珠见苏氏还要开口,急忙冲沈念微使了个眼色,沈念微心下暗笑,到底还是会意地转移了苏氏的视线,“母亲,念微想要日后去骊阳书院里当教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