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的丫鬟虽然是曹嬷嬷随手指派的,但一路上看着曹嬷嬷对沈云珠二人的恭敬劲儿,心知这两位不是好惹的主儿。
见此,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快步走到主屋门前,大声喊道:“世子夫人,沈家二小姐、三小姐来看您啦!”
沈念微一脸无语地看着那丫鬟,她们又不是饿虎,至于那么害怕吗?就算给了曹氏下马威,也不至于跟个带路丫鬟过不去。
沈云珠挥手让那丫鬟下去,不等里面的人反应,一掀帘子就走了进去,一进门,就见屋内满地的碎瓷,几乎都没处落脚。
“呦!大姐姐嫁了人,脾气倒比以前大多了,都知道拿茶盏花瓶出气了?”
沈云珠皱眉开了口,里面珍珠帘子一动,露出个面容端正的嬷嬷,却是陶氏给沈怡芳挑的陪嫁。
崔嬷嬷素日里也是个一丝不苟的利索人,奈何今日沈怡芳一大早就开始闹,又哭又叫,还砸碎了不少东西,连带着崔嬷嬷身上也皱皱巴巴,平添了几分狼狈。
捏了捏衣裳上的褶皱,崔嬷嬷扯出一丝苦笑,“二小姐、三小姐您们来啦,小姐她……夫人怎么没来?”
沈怡芳拿着帕子捂在脸上,闻此面容一动,前倾了身子,却听沈云珠道:“出了什么事?也不给府上递个消息!不好劳师动众,我和三妹妹先来看看大姐姐!”
一听陶氏没来,沈怡芳没由来地一阵失望,上次她哭着回了侯府,那些乱嚼舌根的丫鬟婆子,各个闲话说她在沈家失了宠,被赶出来了。
当时她还想着,陶氏那般不分青红皂白,日后她也再不登门,谁料闲话越传越难听,底下人看碟子下菜,见她没有出面解释,竟然合起伙儿给她难堪。
她好不容易才从曹氏手里接了个管厨房和针线房的差事,因着底下人狗眼看人低,事情办得不利索,遭了曹氏的嫌弃,将差事撸了,给了王氏。
一想起王氏耀武扬威的样子,沈怡芳就恨得牙痒痒,谁知屋漏偏逢连阴雨,素日里的良人朱泾竟然给了她当头一棒。
说她嫁进侯府两年,身子一无动静,旁人像他这般年岁的,嫡子都满地跑了,如此,还不如趁早纳个妾回来。
沈怡芳打小金娇玉贵,再加上沈家虽然门第显赫,但上至沈责,下至沈茂,都是忠心与妻,无人纳妾。
她耳濡目染之下,哪里接受得了朱泾纳妾的事实,偏生这回朱泾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说都不改口。
沈怡芳一怒之下,卷了床单搭到房梁上就上了吊,万幸崔嬷嬷是个靠谱的,及时将沈怡芳救了下来。
死了一回,还没死成,脖子上勒了个红印儿,好多天都没下去,吃饭喝水都疼,沈怡芳吓软了腿,再也不敢寻死,日日拿着茶盏花瓶出气。
及到这时,沈怡芳才觉摸出沈家对她的重要性,一时后悔当日的口不择言,一时又暗暗埋怨陶氏,顺带着连沈念微也怨了几回。
倒是崔嬷嬷是个明事理的,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沈怡芳听,几日下来,沈怡芳倒是不怨人了,暗暗恼恨起了自己,恨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嫡子。
这不,一大早,朱泾又来说了一回纳妾的事,沈怡芳气不过,朱泾前脚刚走,屋内的茶盏花瓶就无一幸免。
沈怡芳闹了一早晨,连早膳都没用,此时一听陶氏没来,又生了一肚子气,捂着脸就大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