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在碧纱橱里整理好了裙子,闻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二房简直没眼看,老爷是个拎不清的,夫人是个软面团儿,让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掌家做主!
听听!
这么大的事儿!哪家不是正房夫人坐镇,偏生到了二房这里,使了个丫头跟泼妇对阵,真正是一家子糊涂!
得亏以后阁老府是她李云华当家,要是传给了二房,好好的门楣,指不定隔两日就要败坏掉呢!
李氏撇着嘴,这会儿一时没有人说话,柳玉哽了哽嗓子,到底还是心虚地没能嚎出来,满室寂静,只听到虎子吧唧吧唧吃糕点的声音。
哗啦一声,门帘子从外掀开,吴嬷嬷手里托着个红漆木盘进来,姚淙点了点头,吴嬷嬷趁着柳玉愣神的份儿,指挥着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按住了柳玉。
将虎子抢了过来,喂他吃了两口糕点,趁着虎子嚼东西的劲儿,拿出针往虎子指尖一扎,飞快地挤了几滴血进去。
柳玉正准备嚎哭,就见姚远沉着脸进了里屋,接过吴嬷嬷手里的针,扎破了手指挤了血,滴进碗中。
屋内的空气一下子凝滞起来,就好像有人狠狠攥住了众人的脖子,一时间谁也没有心情呼吸,秉着气盯着吴嬷嬷端在手心的那碗水。
“融了!”
吴嬷嬷叫了一声,姚淙眼神一暗,双手下意识地攥紧,林氏整个人身子一软,差点滑坐在地上,姚远沉重的眼神稍稍滑开,扫了一眼屋内众人,在苍白着脸的林氏身上缓缓滑过。
苏氏心里好像压了块石头,看了看眼神灰败的姚淙和紧咬着下唇的林氏,重重叹了口气。
“哎呀!想不到这孩子还真是二弟的儿子呢!”
李氏从碧纱橱里拐了出来,笑盈盈地说了一句,姚远眉头一皱,正对上姚淙不屑的眼神,心里一滞,顿觉脸上烧得慌,丢下一句“夫人看着办吧”,急匆匆地出了里屋。
柳玉大喜过望,挣开了婆子的束缚,一把将虎子抢过抱在怀中,重重亲了两口道:“真是祖坟冒了青烟儿了!我儿子以后就是阁老府的人了!”
姚淙看了看双颊失去血色的林氏,心知这个突如其来的庶子,对林氏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可是姚远的庶长子,林氏膝下无子,日后的日子,难道还能叫这个粗鄙的妇人骑到头上不成?
如今她还未出阁,在府中明枪暗箭倒也能替林氏挡着,等到她嫁人以后,林氏这棉花团一样的性子,不得被那些个妾侍生吞活剥了?
难道她能一辈子不嫁人,一直守着林氏不成?不说父亲,就是祖父、祖母也不会答应的!
姚淙心里一阵憋闷,张了张嘴,有心想要劝林氏两句,嗓子眼里好像堵了团棉花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耳边听柳玉嚣张跋扈地说着什么,李氏跟着附和,苏氏重重的叹气,林氏声如蚊蝇地决定着对柳玉和虎子的安排……
心知这里她已经插不上话了,姚淙招来林氏的贴身丫鬟,让她扶着林氏,一时愣愣地出了里屋,穿过院子,绕过抄手游廊……
秋日里花儿草儿都散了颜色,到处都是一片萧瑟,就连天气都是闷闷的,一切好像都索然无味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