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已经大致能猜出陶氏要说什么事了,果然听到陶氏道:“旁人家的小子像舒哥儿这般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前些年在凉州也就算了,今岁上京,等春闱一过,舒哥儿的婚事还得母亲帮忙参详呢!”
许氏啜了口茶道:“你那边可有什么人选?”
陶氏拧眉想了想,摇头道:“他舅舅家倒也有适龄的女孩儿,不过看舒哥儿的意思,好像没那份心思,加上春闱在即,儿媳也不敢试探……”
陶家那边?
陶氏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陶家家风清正,陶氏的几个兄长各个都有出息,虽说在朝中不是官居一品,却也身兼要职,陶家姐妹倒是没见过,想来也不是什么不堪的人!
许氏想了想正要开口,答应等沈舒春闱一过邀人进府做客,就听沈念微迟疑着开了口,“祖母,大伯母,大哥的婚事可不可以先缓缓,兴许大哥已经有了意中人呢?”
许氏眼睛一动,眼窝里露出笑意,“怎么?你大哥偷偷给你说过?是哪家的姑娘啊?我老婆子见过没见过?”
陶氏闻言也精神一震,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念微,舒哥儿有意中人了?她怎么不知道?
沈念微缩着脖子笑了笑,本来不想曝光沈舒和姚淙的事,可是陶氏和许氏都商量着给沈舒相看了,万一真的棒打鸳鸯,她知情不报,不就罪过大了吗?
当下露出一丝安抚的微笑,忙道:“也不知是不是大哥的意中人,不过上元节那日出门看灯,看大哥和阁老府姚家的姚淙聊得来……”
姚家?
许氏和陶氏互看一眼,很快就想起是哪家了,陶氏忍不住问道:“是姚阁老家?我记得他家二房的姑娘和三丫头倒是关系不错……”
“大伯母说的是!上次姚淙也在,应是见过一面的!”
方氏听罢,猛地合掌道:“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姑娘看着就是性子爽利的,别看模样儿有些冷清,做起事来倒是有板有眼,还帮着咱们安慰母亲呢!”
方氏这么一提醒,陶氏也就想起来了,那日上元节夜晚,因着沈念微出了事,印象中是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帮着安慰许氏,行事大方不拘谨,沈月窈一口一个“姚姐姐”叫得亲切,原来那位就是姚淙啊!
沈念微见陶氏想起来了,面上也没什么明显的嫌恶,当下心上一松,忙斟酌着将姚淙家里的事说了几句,补充道:“姚家伯母不是个能挡事的,姚淙为了护着姚家伯母,一直帮着掌家,做事有条有理不说,行事也是个大方的,这么好的姑娘,要不是姚家伯父名声糊涂,恐怕早就许出去了……”
姚家的破事许氏也一清二楚,闻言点头道:“可不是!姚世千朝堂上威风,家事却一塌糊涂,连不成器的儿子都镇不住,不过那样的混账东西,又是纳妾又是养外室,得亏娶的林家媳妇乖觉,要是遇上气性大的主母,都不知道被气死多少回了,倒是可惜了姚家丫头,后宅里的水脏着呢,怕是从小到大受了不少委屈……”
陶氏一听,心里对姚淙也多了些怜惜,又听沈念微和沈月窈挑拣着讲了姚淙在书院里的几件趣事,当下笑意满满道:“我看花园里的梅树开得正艳,正巧我院子里养得几盆水仙也开花了,不如将姑娘们叫来,一起凑趣赏个花?”
许氏年纪大了,不怎么出门参加别人家的赏花宴,却也喜欢看小辈们热闹,当下答应下来,笑眯眯地看着陶氏和沈念微等人商议赏花宴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