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和赵姨娘袅袅婷婷地福了福身子,眼睛里泪花都在打转,孙姨娘一直端详着姚远的动静,见他目光在林氏身上停顿,顿时心里一沉,牵着嘴唇道:“妾身也是关心夫人,关心老爷……”
对上孙姨娘那饱含担忧的眸子,姚远倒是不忍发火,只是皱着眉头驱赶道:“事情还没搞清楚,这里乱的很,你们先回去……”
孙姨娘低低答应了一声,觑眼看了看眼巴巴望着姚远的林氏,心里一阵膈应,想到外头还有事情要处理,低着头往外走,王姨娘和赵姨娘心有不甘,见姚远面如锅底,到底还是跟着退出去了。
中堂里一下子少了三个人,倒是空旷了不少,姚世千走到最中央的太师椅上坐下,一眼瞧见地上面容青紫的虎子,眼里闪过一抹沉痛,颤抖着手拍着桌子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怎么会……”
林氏身子一颤,姚淙忙握住她的手,柳玉闻此,像是得了特赦一般,撑着身子爬过去将虎子抱在怀里,怨毒的目光看着林氏,尖着声音叙述起来。
原来姚淙今日应邀赴大将军府的赏花宴,自在院子里早早用了膳,出门坐上马车径自出了门,林氏往日都和姚淙一起用膳,昨夜辗转难眠,今晨起得稍晚了些。
梳洗罢听闻林嬷嬷说姚淙已经出门了,心里不免有些惦记,正巧柳玉携着虎子来给她请安,虽说林氏是姚远正儿八经的夫人,但姚远一月里少有歇在林氏房中的时候。
下人们素爱捧高踩低,要不是姚淙压着,手里又拿捏着掌家大权,林氏早被趋炎附势的下人们折腾了。
姚远后院里不少莺莺燕燕,素日争风吃醋犯到林氏头上,姚淙倒是可以以“护母心切”的名义管制,若是犯不到林氏头上,她一个云英待嫁的闺女家,却是不好管父亲的房里事的。
譬如寻常妾侍给当家主母的问安,姚淙却是管不着,林氏又不是个立得住的,姚远那边又得不到支持,以孙姨娘、王姨娘等姨娘为首,渐渐地也就把妾侍服侍主母的规矩撂得远远的了。
是以柳玉带着虎子前来,林氏先是一惊,后来想着姚淙不在,她一个人吃饭到底食不下咽,也就顺口邀了柳玉带着虎子一同用膳,谁知这一用就坏事了。
听到这里,姚远看了看面色煞白的林氏,皱眉问道:“你往日不是不喜她们吗?今日为何单单邀人用膳?”
一屋子人的目光全看了过去,林氏身子一摆,捏着裙摆的手指因为紧张地泛着白,嗫嚅着声音道:“往日都是淙淙陪我用膳,今日淙淙要出门,恰巧柳姨娘带着虎子过来,我看厨房上的早膳比往日多了几个菜,索性就……老爷,我只是一时好心,谁料……”
林氏说着说着,抖着身子就哭起来了,姚远定定看了眼她通红的眼圈,转头问柳玉,“我虽不喜处理后宅杂事,却也知道你们几个素来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今日好端端的,怎么去正院请安了,还带着孩子去了?”
柳玉掩面低泣的身子突然一顿,接着扯开了嗓子哭嚎道:“老爷,我为的什么?往日里其他几个骚蹄子仗着资格老,又看不上我外室的身份,没少给我使绊子,厨房里送来的饭食单单到了我院子,就冰的难以下咽,我不过是个野草的命,吃啥不是吃,可虎子不一样,他是老爷的儿子,是府里的少爷啊!昨夜虎子凉了肚子,一夜没睡好,我就想着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不用厨房的人经手,直接提到院子里去,谁料厨房里的刘嬷嬷说我和虎子的饭食还没做,虎子挨不得饿,鼓着腮帮子就要哭,我看林氏吃得七碟子八碗,一时嘴馋就跟着厨房的人进了院子,谁知道林氏竟然往碧粳粥里下毒,害死了我的虎子啊!老爷!您要让林氏那个贱人偿命啊!”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下毒!虎子那么小,我怎么忍心?不是的……”
林氏白着脸直摆手,眼里瑟缩着一抹恐惧,柳玉咬牙切齿地叫喊着,“就是你!就是你!你个不下蛋的老母鸡!白白占着正房夫人的位子,你就是嫉妒我膝下有儿子,你这个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