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砒霜可不是寻常的东西，这种毒物一般药店里买卖的时候，都会有记录，再说了，买回来的砒霜是都用完了还是留有剩余，这里头可做的学问大了去了！

    姚淙也想到了这一点，虽说早晨虎子出事的时候，林氏的院子就被苏氏下令围了起来，但随着柳玉这一折腾，府里乱糟糟的，也盯不了那么仔细，如今她只担心孙茂德会从院里搜出什么不该搜的东西！

    姚世千不耐烦被孙茂德拿捏，派人去前院请了大理寺的捕快们过来，既然事情已经闹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大理寺也拉下水，事情摊开了，孙茂德也不好一人独断！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林氏的院子，林氏这个正主儿，像是失了魂一般，腿软地像面条，被苏氏派了几个婆子架着走路。

    院子里还守着苏氏派去的丫鬟婆子，见一群人过来，打头的又穿着官服，看上去雄赳赳气昂昂的，不用吩咐，就哆哆嗦嗦打开了院门。

    进了院子，只见林氏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有专人看守，打开正屋，就见花厅里的楠木圆桌上还摆着今晨的早膳，差不多有七八个菜，主位上的一碗碧粳粥喝了小半，地上散落着些碎瓷，里头混合着粥沫儿和乌漆漆的血迹，凌乱而狼藉！

    这么一看，几乎可以还原出清晨的一幕，想是林氏坐在主位上喝粥，虎子被人喂了几口碧粳粥后，就吐血死了，惊慌之下，粥碗也被洒了，至于那些乱糟糟的桌椅，想必是慌乱之下下人无意识弄乱的。

    孙茂德率先扫视一圈，冲张仵作点点头道：“去，看看地上的粥里是不是下了砒霜？”

    张仵作从善如流地上前，拿出银针一试，见针尖迅速变黑，又掏出另一根银针验了验地上的乌血，起身点头道：“回大人，确是砒霜无疑！”

    孙茂德勾了勾嘴唇，转身喝道：“早膳时到底发生了何事？伺候的人呢？还不快如实招来？”

    说罢，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林氏，林氏定定看着地上的血迹，不言不语的，模样怪瘆人的，姚淙心里一揪，忙走过去捏着林氏的手以示支持。

    手心的温度，让林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淙淙还是相信她的！她真的没有下毒！

    “母亲，您说说看，若是果真与您无关，谁也无权把您带走……”

    姚淙目露担忧，柔声安慰，林氏心上一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嗓子里顿时发了声，将清晨的骇人一幕委婉道来，“柳氏带着虎子跟在厨房送膳的丫鬟们身后一起进了院子，丫鬟们摆了膳，我见今日早膳多了几个菜，想着淙淙不在，一个人吃不完也是浪费，遂好心邀请柳氏一起用膳，柳氏并未推辞，虎子过了周岁，已经能吃些软糯的吃食，素日里便是鸡蛋羹也常吃，今日厨房没有备下鸡蛋羹，除了一些酸咸之物，只有碧粳粥可喝，我便接过其中一碗，另外一碗给了虎子……”

    “接过？你从谁的手中接过？”

    孙茂德突然发问，林氏一呆，晃了晃身子道：“是……一个不怎么眼熟的丫鬟，粥是那丫鬟从食盒里拿出来分的……”

    孙茂德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踱到门口跪着的丫鬟婆子们跟前，伸手指着道：“人可在里头？”

    这些人除过林氏院子里惯常使唤的下人之外，就是厨房派来送膳的丫鬟，这会子被孙茂德一指，各个脊背发凉，捂着脸嘤嘤哭泣，瑟缩不已。

    林氏心里突突地跳，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仔细地辨认了跪着的丫鬟婆子，良久，白着脸摇头道：“人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