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纹浑身一抖，躲闪着沈云珠看来的目光，想到厢房里眼前这人层出不穷的逼供手段，心里就不寒而栗，抖着唇交代道：“碎红姐姐，砒霜……砒霜就是你让我放在夫人屋子里的暗格的，昨晚你借着送糕点的份儿，将砒霜夹在红豆糕的食盒里送来的……”

    “啊你胡说！”

    碎红扑了上去，却被沈云珠一脚踹开，嘴里哇哇大叫，不停歇地说着“冤枉”之类的话，翠纹也急切地扯着声音辩解，一时间吵成了一团。

    嘈杂声惊醒了沉思中的沈念微，她复杂地看了一眼孙姨娘，方才那些记忆，实在是吓到她了，没想到这个孙姨娘一脸柔弱的样子，背地里使出的龌龊手段可真不少，简直是一条择人而噬的美人蛇，也不知道这样的人，姚远是怎么放心地与她同床共枕的！

    沈念微打了个寒噤，姚淙还以为她冷，招手就要让人添火盆，沈念微忙将她拦下，装作不经意间摔落手中的茶盏，清脆的碎瓷声总算打断了碎红和翠纹泼妇般的撕扯叫骂。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沈念微不敢再耽搁下去，直接开口道：“翠纹，你身为姚伯母身边的贴身丫鬟，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你提着灯笼从窗外看到了姚伯母开取暗格的过程，前一段时间碎红总是问你打听姚伯母的秘密，你就把暗格的事情告诉了她，昨晚还把碎红交给你的砒霜藏在了暗格里，为的就是今日事发，被人当场搜出，坐实姚伯母的罪名！”

    轰！

    屋内众人耳边似有惊雷炸响，姚世千和苏氏面面相觑，姚年和姚远目露愕然，林氏掩唇压抑着唇边的惊呼，就连一向咋咋呼呼的李氏，也不自觉地禁了声，掐着手腕听着沈念微接下来的话。

    “碎红，城南的兴德堂你可知道？”

    见碎红脸色煞白，沈念微自顾自地继续道：“你自然是知道的，十天前你假扮京郊农庄上的农女，化名翠红，买了一两砒霜，还撒谎说家中老鼠为患，不得已买砒霜回去和粮食拌在一起毒鼠的，想必只要派人去兴德堂，查验药堂的账目，就会有你买砒霜的证据！”

    碎红身子打着摆儿，下意识地看向了孙姨娘，孙姨娘眉头狠狠一皱，带着一丝惊怒和不敢置信道：“碎红，这……这是真的吗？”

    孙姨娘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盯着碎红，眼底满是狠厉的警告，不过一句话说罢，她的眼里迅速蓄起了委屈的泪水，“老太爷，老爷，碎红……妾身不知道碎红竟然会……妾身有罪啊！”

    啧啧！

    沈念微默默点了个赞，瞧瞧人家这个演技，眼泪说来就来，真该让前世那些动不动就尬演的女明星们跟着学习学习，还有人家这个脑子，怪不得稳坐姚远后院第二把交椅，见势不对就以弱势强的本事也是没准了。

    不过为了林氏，为了姚淙，沈念微也不可能由着孙姨娘糊弄过去，况且从此人的记忆里，她还看到了那么多黑暗的东西，这条美人蛇可毒着呢！

    “你确实有罪！”

    一声轻叱，让孙姨娘彻底一呆，她没想到最先发生的确实一个不认识的少女，扭头看向姚世千等人，却见他们面上并无不悦，反倒一副听之任之的表情。

    她哪里知道，方才姚淙求姚世千让沈念微姐妹帮忙审讯下人的时候，姚世千还有些不悦，勉强给了个面子，不过见沈念微短短一会儿就挖出了这么多东西，心底里的那丝不悦早就烟消云散，反倒越发想要配合沈念微行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