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皇后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周皇。
太子已经惊呆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片诡异的沉默里,八皇子祁凉拍着手慢慢站起来:“看来母后和三哥都没想到吧。”在殿外隐隐传来的杀伐声中,他胜券在握地悠然说道:“想不到即便三哥这样没用,父皇将死时还是想要把皇位传给他?”
看着皇后和太子呆愣在原地的样子,他畅快地大笑起来:“硬生生打断自己即位诏书的感觉怎么样,哈哈哈哈——!”
听到大殿之外的杀伐声,被皇后挟持时都还算镇定的周皇睚眦欲裂,指着八皇子的手不住地颤抖:“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你是要造反吗?”
“闭嘴!”祁凉的笑声戛然而止,猛地抬头看向御座上的帝王,表情变得凶狠而狰狞,原本俊秀的面容此刻五官都扭曲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说我大逆不道!”
他冷笑着走到御座旁,将还处于呆愣中的皇后一把推倒在地上,蹲下身眼睛死死地盯着周皇说道:“你以为你把自己的偏心藏得很好?别把我们当傻子!除了我三哥那个蠢货,谁不知道你偏心他!”
“你装作看重我,培养我,把我推到人前,不就是要护着那个蠢货吗?就因为他是皇后给你生的儿子?”
“哦,对了。”说道此处,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轻蔑的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面露茫然的皇后:“还有这个在后宫里头呆傻了的皇后,恐怕也是没法理解你的。独宠母妃,就为了给她当挡箭牌?”祁凉忍不住嗤笑一声:“哈,亏你想得出来。”
该有多愚蠢,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的“真爱”,和“真爱”生下的孩子?如果系统4257在场,绝对会认为周皇是玛丽苏爱情小说看多被洗脑了,这智商实在是感人。
“我和母妃又不是瞎子,难道真看不出来你到底是什么心思吗?”他冷笑着,咬牙切齿:“可我就是不甘心,尝过了权势在手的滋味,谁又能甘心放手!”
祁凉直起身来,负手而立,好像还是那个温文尔雅,孝顺贤良的八皇子。他看也没看一眼被巨大转折打击地瘫软在地的太子,只直直盯着周皇说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父皇,这可是你教过我的,如今你视我为保护三哥的工具,还妄想我视你为父为君?妄想!”
“你。。。你这孽子。。。”周皇被祁凉这一番话气得直瞪眼,喘着气大吼道:“来人,给我把这贼子抓起来!”
花萼楼里遍布的侍卫此刻竟无一人动作。
“好,好,好!”见状,周皇气极反笑:“看来你是早有预谋啊!”
“哈,”八皇子一脸得意:“那是自然。”他俯身看向靠在御座上喘不过气来的帝王:“我今天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自然要早早准备周全。”
“唉——”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会儿周皇睚眦欲裂的表情,祁凉又恍然大悟般的叹了一声:“说起来,我能早早料到今天,提前做足了准备,还得感谢我的好三格和皇后娘娘啊。”
他笑意盈盈,嘴里吐出的话对周皇来说却不异于晴天霹雳:“你当我为何会知道你会在今天下传位诏书?那是因为我安插在太子东宫的眼线告诉我,我那好三哥请皇后娘娘给父皇你下了‘回梦’之毒啊!”
“噗。”原本就病重的周皇终于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回梦”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之人身体会慢慢虚弱,每日每夜都不得好眠,偏偏毒性进入身体后便再无法诊断出来,最后只能死得不明不白。
“陛下!”眼见周皇吐血,跌坐在地上的皇后悲呼一声,扑到了御座。
“别碰我!”周皇费力拂开了皇后伸过来的手,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可是看着悔不自禁的皇后和吓得缩到宴席桌子底下的太子,他却不得不相信。
这算什么呢,他尽心培养,希望以后成为辅佐之臣的八皇子一直怀着夺权篡位的野心,而他费劲心思护着的皇后和三皇子更是恨不得他去死!
艰难地扭头看向殿下群臣,却发现不仅是文臣,连武将都对自己的目光避之不及,甚至已经有人朝着八皇子那一派靠去。
到此刻才发现,满朝文武,竟无一人真心效忠于他。
弥留之际,周皇终于意识到他这一生是有多失败。
他年少落魄,眼看生母死于宫斗之中,却还要认贼做母,对着杀死自己母亲的人恭敬孝顺,即便受宫人欺负也要忍辱吞声。在兄弟们的夺位之争里左右摇摆,苟且偷生。
遇到过真心喜爱自己的女子,被她的家族支持着登上皇位。却又因为被她见到过最不堪的一面而耿耿于怀,最后忍不住毁了她的家族,将她逼死在深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