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陆韶白商议定了防范韩秉德的法子后,岑永贞心中踏实了不少,第二天就跑去韩氏船行交定金要了一批干鲜海货,随后去到南北货店,将系统空间内刚到货不久的稀有山货取了部分出来掺进库存,而后调了大半直接装车发往岑家陪嫁来的酒楼一品阁。
一品阁的掌柜朱晖年近五十,为人踏实肯干,只是太过死板不懂变通,一份菜谱从酒楼开业沿袭至今,竟然从未翻新过,岑永贞之前思量再三才决定将他留下——至少这人够听话,也算是个优点。
赶到一品阁时,时间尚早,酒楼里除了正洒扫清洁的小二与在砧板旁备菜的学徒便没了外人,连酒楼里的两位大厨都还没上工,见“甄先生”走进来,正在盘点账目的朱晖忙不迭迎出来,一边儿高声喊着上茶一边儿将人引入雅阁。
“甄先生,您今日过来可是东家有何吩咐?”
等茶水上好,朱晖也不用小二动手,自己上前帮岑永贞斟茶,同时小心翼翼问道。
“东家给你们调来了一批好货,现在就停在后门处。”
岑永贞接过茶来,用杯盖轻轻拨动着水中漂浮的茶叶,“咱们脚都踩在一块木头上,我也不跟你说虚的,南北货店里的东西,原本都是要卖给明月楼的,只是那姓杨的不知好歹犯了事儿,这批货现如今才便宜了你们。”
朱晖一听这话,脸上登时笑得比哭还难看,嘴里呐呐道,“这……甄先生,这可怎么是好,东家又不是不清楚我们这儿的生意状况,来了货我们也吃不下呀……您看您能不能在东家面前好言几句……”
“行了,别搁我这儿卖惨了。”
岑永贞嗤笑一声,“当东家不知道你有几把刷子吗?难不成她还指望你来把货卖出去。”
“难道东家另有打算?”
朱晖赶忙问道。
“去取笔墨来。”
岑永贞没好气地睨他一眼,看着朱晖满脸庆幸地颠儿出去拿笔墨纸砚,心中不由叹口气,默道罢了罢了,矮子里面拔将军,自己没有更好的人手,先将就着用吧。
就在这时,本守在店外的小七忽然快步走进来,附到岑永贞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是这样吗?”
岑永贞听完一琢磨,低声吩咐道,“不要打草惊蛇,去把东西搜到再过来。”
小七一点头,转身大踏步走出去。
等朱掌柜取来笔墨,描金铺开宣纸,岑永贞提笔在上面写下了一长串的菜谱,谢天谢地,点心方子她虽无能为力,在菜谱方面总算还能记住些新颖别致的。
起初她落笔时,朱晖还能在一旁时不时喊句“好!”、“妙啊!”之类,等写到后来,朱晖已经看的是眼花缭乱,“这么多菜谱——得学多长时间啊!”
“这还叫多?怎么,你这是替厨子喊累呢?”
把最后一笔写完,岑永贞放下毛笔,抬眼看向朱晖,“说起来,那两个厨子来了吗?”
“呃……刘厨跟付厨都是巳时过半才来上工的。”
朱晖没想到自己一句感慨踩了雷,缩着肩膀回道,“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该来了。”
“哈。”
岑永贞笑了一声,“巳时过半才上工,本事大不大暂且不说,派头倒着实不小——去,把他们二人喊来。”
朱晖哪敢说个不字,当即便腆着肚子跑到大堂,喊小二找人去了。
一炷香之后,姓刘跟姓付的两名厨子就杵在了岑永贞面前儿,刘厨子高大壮硕,满脸横肉,付厨则干瘪瘦小,眼冒精光,也许是自持签了活契又靠手艺吃饭,这二人面对岑永贞时并没有朱晖那般畏畏缩缩,反而各个脸上都透出一丝不逊来。
“你们二人,就是一品阁的主厨?”
岑永贞动作优雅地啜饮着茶水,让二人干站了半晌才不紧不慢开口问。
“正是我们二人。”
刘厨跟付厨对视一眼,粗声粗气开口,“你又是哪个?”
“诶,不得无礼!”
朱晖慌忙摆手,“这是东家派来的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