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第2页)
那无比难闻的臭味不知什么时候又飘了过来,阿舟捂住口鼻,往臭气飘来的方向寻去,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个不稳,摔倒在地。阿舟连忙伸手撑地,手掌按下,却碰到了一个冷冰冰的柔软物体,阿舟疑惑看去,马上又“啊”的一声,从地上弹起。
他的眼前,周围,四面八方,整个夏府院子,横七竖八,密密麻麻,躺满了数不清的尸体!
尸体全都身穿黑甲,是夏家兵的标准衣着。这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尸身上飘散着淡淡的黑气,地上淌满了黑色的液体,往外散发着浓浓的臭味。
正是阿舟一直闻到的味道。
清冷的月光洒满了整个院子,照亮了所有的尸体,那是何等恐怖的脸,没有一个尸体的脸是完整的,几乎所有的尸体都将双手深深抓进自己的脸皮里,几乎整张脸皮都被他们自己生生撕开,连嘴皮也不例外,裂开的脸皮与骨头分离,有的零碎的散在地上,有的吊在头骨一旁,显露出里面黑乎乎的骨肉,肉里经脉错节,不少血管还将断未断联结在吊在一旁的脸皮上,他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五官,只有一张血糊糊的脸,正中还有鼻子扯下以后现出的两个窟窿,好在他们的眼睛还在,他们的眼球凸起,眼里看不到惊慌,恐惧,疼痛的情绪,有的只有解脱,他们以一种诡异扭曲的样子躺在地上,实在难以想象,他们生前究竟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才会觉得这种自残是一种解脱!
阿舟呆呆地看着他们,他的心里只有彻骨的寒意,他又觉得手脚冻僵了,他现在连动一下的力气都丧失了。
突然,所有尸体像受到了召唤,浑浊的眼睛同时转向阿舟!
“啊!”
阿舟惊叫一声从床上猛然坐起,吁吁地喘着粗气,眼睛瞪得溜圆,豆大的汗滴从额上滚下,等他慢慢平复下来,这才发现周围突然变得明亮了,眼前是一面光滑的墙壁。
“嗯?”阿舟神色怪异地向四周看去,心想刚刚明明还在夏府之中的,现在怎么...难道刚才的是梦?
他现在正在一个狭窄的陌生房间,整个房间只有一丈见方,他躺着的这张木床就占了房间的大半,床边只有一点空间可以走动。这个房间怪异得很,竟然连门窗都没有,整间房里除了他躺着的这张床,和墙壁上挂着的一个照明的烛台,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四面墙壁包括地板房顶,全是用大理石铺就,光滑无比,看不到一丝缝隙,就连墙角也是严丝合缝,仿佛就是一个天生的大理石屋一般,又或者是在一块巨大的大理石中掏出了这么一间屋子。阿舟比较认同后面一种可能。
看来自己是被关在哪儿了,看这样子一时半会也出不去。阿舟索性又躺回床上,自己之前明明跟商兵一起回到了夏府,然后下马车,然后就遭了黑手,阿舟一摸后脑勺,那里还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之前的遭遇。
有痛感就代表现在不是在梦中,那之前见到的肯定就是梦了!阿舟心里大定,梦里的都是不真实的,义父一定没死!
想到这里,阿舟不禁微微一喜。
那现在自己在哪呢?阿舟打量四周,从这个房间里的装饰来看,不符合商辛那个疯子的一贯审美,不像是被关在商府,可是自己之前显然就是被商兵给偷袭了,怎么会把自己关在别处呢,倒是也有可能是关在了商府的外院,诶,难道又有人救了自己,不对,谁会把救来的人关着,应该是抓了自己,平心而论,阿舟希望自己是被另一拨人抓走,不管是对方是什么人,总比落在商辛手里强。可是不管是哪一种,都有一个问题没法解释。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呢?”阿舟百思不得其解。他又回想起了昏迷前在夏府门口见到的诡异景象,“夏府肯定出事了!”
马上又想起听到的那句疑似义父的声音喊出的“舟儿快逃”,梦里见到的景象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连忙摇摇头,把回想驱散。
“难道义父真出事了吗。”阿舟忧心忡忡。
他自小便无父无母,在听澜城中生活,因他性格乖巧,颇会讨人喜欢,硬是靠百家饭长到了七岁,听澜城不大,乞儿却不少,阿舟又聪慧,不多时就聚拢了一帮乞儿兄弟。他念及幼时恩惠,经常带领小兄弟们给城中居民帮忙。一日听澜城主陈津南大寿,阿舟挑选了几个模样周正的兄弟,带着他们去给外来祝寿的宾客引路,意外结识了比他大一岁的陈家二公子,陈天宇,这两人臭味相投,一见如故,没多久便义结金兰,认了异姓兄弟。
又一日,陈天宇在玄水城的姑父夏禹过来做客,恰好见到来找陈天宇玩耍的阿舟,一番接触之下,对他颇为欣赏,又听说他无父无母,心生怜爱,便认了这个义子,赐夏姓,唤夏舟。夏禹子嗣稀少,只有夏有堇这么一个独苗,整个夏府把她视为掌上明珠,从小宠溺至极,养成了她娇蛮任性的性格,全府上下,包括夏禹都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说来也巧,夏有堇对别人蛮不讲理,唯独对夏舟言听计从,夏禹看在眼里,索性把她托给阿舟照顾,还时常对旁人说道家中这“这一物降一物”的趣事,叫人忍俊不禁。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对了,堇儿呢?”
阿舟刚刚从昏迷中苏醒,头晕脑胀得很,再加上做了一个怪梦,一时间思绪极乱,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才突然意识到身边好像太过安静一些了,自从他进夏府开始就再没享受过这种安静的时光,再接着思索,这才发现是因为堇儿没在身边。
“难道是关到旁边了吗?”
阿舟张开嗓子叫道:“堇儿!堇儿!....”不知是不是这房间密封太好,叫了半天,阿舟只听得到自己的回声,却听不见外面有任何声音传来。
突然,头顶响起了“咔哒”一声,有一丝亮光从头顶射下来。阿舟抬头望去,只见屋顶上开了一个四方的小洞,有一个脑袋从洞口往下观望。原来这房间的门开在上面,难怪在四壁看不到门。
那人黑布蒙面,头上笼着一个网巾,望了望阿舟道:“行了,别喊了,这儿没什么井儿河儿的,上来吧,五行使大人要见你。”
说完便有一个软梯从洞口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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