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阿舟躺在五行司的牢里,一点睡意都没有。
今天在公堂上把一天的觉都睡够了,现在他躺在青石地上,清澈的眼睛睁得老大,默默望着屋顶。
静,太安静了。
这个五行司的大牢难道就关了我一个人?阿舟心里直嘀咕。
昨天巳蛇明明答应得好好的,问完就放他回家,结果一折腾就是两天,别人五家都谈完了,夏慈颂还是关着他不放。
“难道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阿舟想到。
今天这个地方和昨天的那个大理石房间相比实在是差了许多。那边好歹还有张床,而且至少看起来挺干净的,这边呢,就是一个两丈见方,空荡荡的牢室,除了满地的茅草,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阿舟自小就漂泊无依,可以说是过惯了苦日子的,虽然后来被夏禹收养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倒也不觉得自己现在身份有多金贵,只是这才一日,五行司的待遇就掉了一个档次,让他实在有些忧心罢了。
好在五行司可能考虑到他是普通人,也没给他用上铁链,不然现在被锁着指不定有多难受。
墙顶有个铁栅围住的窗户,现在阿舟躺的地方刚好可以从窗户看到天上的月亮,这倒是昨天那个牢房享受不到的待遇。
阿舟嘴里叼着一根茅草,静静望着月亮。
今天堂上夏慈颂说的话,让他明白了夏府发生的情况,知道自己梦里见到的景象应该就是真的。
可是当时明明看到了义父的尸体,为何他们都说义父是失踪了呢?阿舟想不明白。
他当然不会觉得义父死了,自己之所以会做那个怪梦,显然是因为义父用某种秘法联络了自己,那么他究竟要告诉自己什么呢?
“诶,傻孩子,有些路别人没走过,不代表这条路就不存在。”“只要你相信自己,就一定能完成自己的理想,义父相信你。”
阿舟心头突兀地浮现出了这两句话,是义父在梦里对他说的
可是自己就是想修炼也没有功法啊,光相信自己有什么用,还是说,义父已经找到功法了,难不成就放在夏府?阿舟眼前一亮,义父特意让他看到夏府的情况说不定就是暗示他夏府里面还有东西。
看来得回家去看看了。阿舟暗暗点头。
可是现在还被关在五行司,连自由行动都成问题,更别谈回家了。
“这个小人!”阿舟气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放出去。
对自己的事情他倒没有多担心,五行司虽然仍然关着他,但也没有对他用刑,也就是住的地方稍微差一点儿,吃的倒是挺丰盛的,一日三餐也没有重样的,饭菜的口味尝起来像是大厨的手艺,而且巳蛇时不时还会过来陪自己说说话,也没有觉得很闷。
这种情况倒有点儿像,阿舟脑海突然出现了一个词,“保护”?
不对不对,小人哪有这么好的心,阿舟马上摇头。
但是堇儿就,想到这里,阿舟不由得叹了口气。
下堂的时候他偷偷问了巳蛇堇儿的下落,听巳蛇说他白天抽空去了趟商府,但是没有发现堇儿的踪迹,如果不是商府把人藏到了别处,那就是宁青夏家出手带走了堇儿。
如果是宁青夏家出手最好,好歹是本家,肯定不会拿堇儿怎么样,如果真是商家下的手的话......
“唉......”阿舟觉得这短短的几天把好几年的气都给叹完了。
今天的月色比前几日饱满了一些,像一个初学化妆的小姑娘不小心给眉上划重了一笔,阿舟眯着眼睛躺在地上,暂时把心里的杂念都驱开来。
弯弯的清月遥遥挂在黑色的幕布上,轻轻的荡啊荡啊,像茫茫江水中的一只小小渔船。
“嗯?”阿舟顿时瞪大了眼珠,月亮怎么会在天上荡起来了?
五行司的大堂后面是一个小厅,两旁并排摆着几把花梨木椅子与茶几,大厅当中有一把椅子面对着大堂方向,看起来像是议事的地方。
夏慈颂坐在当中的椅子上,他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的白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闭着眼睛咋舌良久,看起来很是享受。
大厅烛火跳动,一旁的阴影中,申猴默默立在夏慈颂身边,站得笔直,浑身刀气凝而不发。
“这铁线菊着实好喝,可惜每年就产这么点儿,还有那么多家盯着,尝了这盏,下盏就不知道要到哪儿讨去咯。”
夏慈颂一边细细品茶一边道,“你的修为进境确实不错,待这身刀气完全内敛之后,便可叩破如意境大门了,诶,对了,我上次授予你的凝气法门你练得如何了?”
“回大人,属下暂时只能依托实物凝气化刀,还无法像六哥一样将刀气御出。”
夏慈颂微微点头:“嗯,还需要勤加练习才是,虽说是如意境才能完全参透的法门,对你来说却可以借此领悟刀中真意,对修为大有裨益。”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