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白工的第五天
尼托克莉丝灵子化后轻松地跃上墙头,稳稳当当地监视着不远处的宅邸。
「所以还是没有什么头绪吗,我的同盟者哟。」兔耳朵法老王严肃地站在墙头,转头和蹲在墙上晒太阳的猫咪打了个招呼,继续自己的监视任务,顺便第十次给头痛的御主丢了一个对宿醉并没有什么作用的治愈魔术。
鉴于库丘林昨晚放纵master喝醉,今天被留在家里看家,自觉获得大胜利的法老王喜气洋洋地出了门,陪着御主去蹲点。
「三浦游马昨天晚上被人目击到去了教堂,但资料显示他应该是不信教的,必然有诈。」宿醉的御主简直头痛欲裂,她病恹恹地咬了咬腮帮子,使图重复这个动作来维持清醒。
「……虽然我还没有什么头绪,但我的直感e认为今天可以蹲到情报,陛下。」
直感e也能被称之为直感吗,幸运b+的法老王陷入了沉默,张开嘴有点想说些什么,又决定给自己的同盟者留点面子。
正当法老王努力思考着该用怎样委婉的措辞把同盟者劝回去休息的时候,监视目标突然有了异动。
如同公鸡嘶鸣般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声接着一声,枝头栖息着的麻雀骤然惊醒,飞快地扑动着小翅膀飞走了。
法老王的耳朵猛地一竖,目光炯炯地看向目标所在的位置。
「有异动,同盟者。」尼托克莉丝瞬间严肃了起来,「我认为目标正在……呃……」
法老王努力地找了个自认为十分贴切的形容词。
「杀鸡。」
「……哈?」苍崎飞鸟迷惑地背靠着墙壁,干脆利落地画起魔术式,「auditorenfreigabe——共享听觉。」
尖利刺耳的声音瞬间扎进了脑海,还透着股诡异的熟悉。
「……尼托。」她咬着牙,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地辨别了一下还算在调上的几个音,「我觉得他大概是在拉大提琴,也许,大概是《春之歌》?」
尼托克莉丝大吃一惊。
「不愧是你,余的同盟者!」
苍崎飞鸟直接切断了听觉链接,只觉得头疼地更厉害了,脑子里像是有三千个尼禄在开演唱会。
「看来这位少爷最近确实开始学大提琴了,水平确实十分初学者。」
苍崎飞鸟想了想,动手画了另一个相似的术式,「visuellefreigabe·共享视觉。」
正对着窗户的景象映入眼球,先前见到的那位小少爷乖乖巧巧地坐在椅子上,姿势有些僵硬地握着大提琴,用一种非常认真的目光注视着前方,鼻尖已经冒出了一些晶莹的汗珠。
「从小提琴换到大提琴,最先受制的果然是体力啊。」苍崎飞鸟换了个姿势靠在墙角,嘴上的吐槽毫不留情。「学的还挺认真,拉的怎么会这么烂啊。」
对这些西洋器物一无所知的女王陛下拒绝加入吐槽,杵了杵权杖,专心致志为御主提供视野。
一只戴着手套修长的手突然闯入了视野,黑色的皮革在春日的阳光下微微反光,捏着弓的姿态格外优美,就是骨架似乎有些大。
修长手指微微勾起,轻轻地点了点三蒲游马右手隆起的手背,纠正着他拿弓的姿势。
「原来那么认真不是在看谱子而是在看老师?恕我直言,这有点gay。」苍崎小小地吹了声口哨。
「不过哪有人拉琴的时候还带着手套啊,音准绝对会出问题的吧,估计教的也很烂。」
不过这只手看起来为什么有点微妙的眼熟?苍崎捶了捶混沌的大脑,把这份熟悉归功到了中原中也的手套上。
——手的主人微微向前倾了倾身,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他衣服的滚毛边上。
苍崎飞鸟的瞳孔猛然一缩,有些古怪的预感突然爬上了脊背,她整个人一激灵,像是被冰水浇过一般惊醒过来。
「……………尼托。」她语气古怪的喊了声站在墙头的女王陛下。
「你能不能向左移一下……看一下那个大提琴老师的脸。」她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紧张。
尼托克莉丝依言朝着左边稳稳当当地迈了几步,转头再次看向了窗内。
身形高大的大提琴老师坐在三蒲游马对面的摇椅上,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盹。
相比起日本人,他的五官更加深邃立体,苍白的脸色和极黑的发丝平添了几分瘦削的意味,整个人在春天的阳光里几乎透明,不那么合乎天气的毛边披风和毛绒帽子都因此变得合理。
苍崎飞鸟直接石化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什么这家伙会在这里啊啊啊啊啊!!!他不是该在复仇者监狱服刑泡罐头吗!!!
眼睑微微颤动着,像是脆弱易碎的蝴蝶,青年像是从美梦中被唤醒一般睁开了双眼,葡萄般深紫色的眸子里有流光一闪而过。
接着,他突然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对着尼托克莉丝的方向笑了一下。
「!」法老王陡然一惊,默默地从墙头飘了下来,同样受到巨大惊吓的御主瞬间切断了视觉链接。
苍崎飞鸟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抹了抹脸,颤着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快速在通讯录里找到了署名【百慕达·冯·维肯斯坦】的联系人,开始发信息。
苍崎飞鸟:费奥多尔不是还在服刑吗?????为什么我会在横滨看到他!??
百慕达:你说谁?
苍崎飞鸟:费奥多尔
苍崎飞鸟: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百慕达:他劳改出狱了。
苍崎飞鸟:??复仇者监狱还能出狱????????
百慕达:他说他不想再做那些事了,我们给他做了很多套题,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百慕达:而且他最开始进来的时候其实也没做什么事。
百慕达:而且他给复仇者监狱赚了很多钱。
“这是重点吗!?”苍崎死死地瞪着手机屏幕,眼神灼热地能把手机烧个洞。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身欲走——就算费奥多尔在这里教大提琴真的只是意外,也绝对不能让他看到她。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哒哒的足音从身后接近。
我的直感e的确很有效,她有些浑浑噩噩地想到。
那种厚底靴子轻轻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她在俄罗斯偏远的边城,在已经远去的回忆里,听过无数次。
难道我的幸运也只有e吗?阿赖耶真的很小气。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她僵在了原地。
来者看到她停了下了,索性也没有继续接近,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
“老师。”费奥多尔轻轻地开口唤道,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猎物。
“……”
看到苍崎飞鸟依然留在原地,费奥多尔微微勾起了嘴角,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老师。”
她顶着身后宛如实质的目光,慢慢地转过身去,眼神依然低垂着凝视地面,不愿抬头去看他。浑身的血液都有些凝固,心跳如擂鼓。
“我出狱了。”费奥多尔温柔地看着少女的发顶。“我只想来见你。”
苍崎飞鸟两眼一黑。
急,被我亲手送进监狱的学生劳改出狱之后来见我,我该怎么办。
代行者小姐的脑子里瞬间冒出来无数混乱纷扰的思绪,混合着宿醉的头痛,像闷棍一样翘在头上。
“别叫我老师。”苍崎飞鸟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眼神冰凉地刺向不远处站着的费奥多尔。“恭喜你……嗯,劳改出狱?”
“……飞鸟。”他看了看对方含讥带讽的态度,果断选择了改变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