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走到lupin酒吧熟悉的红白色的灯牌下,烈酒的浓香混合着烟气和木质熏香将他拥入其中。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陶醉,伸手拧开了门。
抬头张望了一下,他一眼就看见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青年,剪裁得体的驼色西装和相配的领带,圆形带框的眼镜让他看起来有些古板,头发一丝不落地向后梳起,修长的眉眼颇有几分忧郁的气息。
“安吾——”他咧开嘴笑了笑,高高冲他举起了双手。太宰治快步走过去坐下,笑着给自己点了一杯伏特加。
“织田作和飞鸟酱迟到啦?”
坂口安吾皱了皱眉,抬起手腕确认了一下时间。
大半个月之前,风头正盛的新晋干部直属苦于不太了解横滨,三天两头往情报部跑。偶然之下认识了他,小小的交谈之后,对方对太宰治居然有除了织田作意外的朋友表示了惊叹,坂口安吾深以为然。一来二去,两人也熟悉了起来。
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四人在酒吧里相聚,安吾早早地结束了任务过来,太宰治难得地守时,而最不可能迟到的两个人却迟到了。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坂口安吾有些担忧。
太宰治撑着手肘,慢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刚刚端上来的酒,毫不担心地摆摆手,转过手机往坂口安吾的面前递了递。
“只是在来的路上织田作的车蹭了一下,他们在那等保险公司。”
“……织田作先生也就算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苍崎小姐也会选择等保险公司啊。”坂口安吾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无力地吐槽道。
“毕竟那是织田作嘛。”太宰端着酒杯,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浮夸地感叹道。
毕竟那是织田作,坚持不杀人,收养了五个孩子,温暖如冬季里的太阳一般的青年。
两人借着酒意,一边等人,一边聊起了近况,今日和每次在酒吧里的相聚并无不同。
“说起来,安吾。”太宰治敲了敲手里的玻璃杯,打磨良好的圆形冰块在杯子里沉沉浮浮,他回忆起一个月前从窃听器里听到的名字,鸢色的眼眸里有暗沉的神色一闪而过。
”我之前拜托你查的那件事情,有什么头绪了吗。”
坂口安吾还带着些迷茫和酒意,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轻松地在脑海里找到了对方罕见的的委托,随即放下了酒杯,整理了一下思绪。
他微微沉吟片刻,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如果是你之前拜托我调查的那个名字,我确实找到了一些资料。”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他有些严肃地看向太宰治,目光里是少有的认真。“如果你说的‘费佳’就是这个人的话。”
“关于他的信息非常少,只知道几年前他作为俄罗斯异能组织’死屋之鼠’的头目在活动——这点也和你的情报比较符合——只是近几年突然消失了。”
“……这样啊。”太宰治有些漫不经心地听着,手上不停地转动着酒杯,细细地观察着玻璃杯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的光芒,眼神中划过一丝深思。
“抱歉,我能找到也的只有这么多。”坂口安吾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神色中透露着几分疲惫。
“那个人非常非常的危险,不管你要做什么,要小心。”
“……哦?”
太宰治突然停下了动作,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坂口安吾,没有说话。半晌,他冲着安吾弯了弯嘴角,酒杯猛地磕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真的是这样吗?”
他维持着自己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对方,空洞又专注的眼神不免有些骇人。
坂口安吾感受到了一丝冷意爬上了脊背。
“我不是指……算了,没什么。”太宰治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向后仰过身,又恢复了之前懒洋洋的模样。“我今天在审讯室呆的比较久,抱歉啦,安吾,吓到你了吧。”
坂口安吾心跳如擂鼓。
转眼间,青年又恢复了平时人畜无害的样子,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他微微撅嘴,有些不太高兴地抱怨起来:“织田作和飞鸟酱怎么这么慢啊~待会儿要让飞鸟酱给我调洗涤剂鸡尾酒喝~”
小小的木门再一次被扭开,苍崎飞鸟跟在织田作之助身后走进了酒吧,只来得及让这句话钻进了耳朵。
她挑挑眉,径直伸手抡起了门后装着清洗剂的白色塑料桶,毫不客气地砸在了太宰治的头上。
“飞鸟酱真是过分啊。”太宰被敲地一个趔趄,没有什么惊讶的意味,只是无趣地撇撇嘴,扭头找酒保要了杯草莓牛奶,放在了她面前。
织田作伸手接过了自己的番茄汁,顺手把洗涤剂从桌上拿到了脚边,又拧紧了瓶盖。
“看来车子还能开呢,织田作先生。”坂口安吾冲着两人打了声招呼,目光从红色的番茄汁上一划而过。
“啊,是的。”织田作点点头,“还要谢谢苍崎之前提醒我买了车险。”
“会考虑到织田作养了五个孩子经济压力大~飞鸟酱真是好贴心呐。”太宰治撇撇嘴,有些不满地蹭了过来,哼哼唧唧地嘟哝着。
“阴阳怪气禁止。”少女毫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在桌下一脚踹向了太宰治的膝盖,示意他少说两句不会掉块肉。
太宰治意味深长地冲着苍崎飞鸟笑了笑,电光火石间,他十分有预见性地夹住了踹过来的脚,嘴角勾起了一个暧昧的弧度。
她试着把自己的脚缩回来却没有成功,她抽搐了一下嘴角,转身就从一旁的冰桶里抓起一把冰,冲着太宰治的脑门按了上去。
“我看你是需要清醒一下。”
远低于人体的温度让他瞬间一个激灵,太宰治条打了个哆嗦,条件反射松开了腿,冲着她讨好地笑了笑。
坂口安吾喝了几口酒,他默默地看着这场闹剧,只觉得牙有点酸,迫切地想说点什么来打散这种诡异的气氛。
“——苍崎小姐今天还是不喝酒吗?”他看了看那杯淡粉色的草莓牛奶,试图挑起新的话题。“是待会儿还有事情吗?最近的工作似乎格外多呢。”
苍崎咬了咬吸管,神色有些萎靡,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连头上的呆毛都耷拉了下来。
“待会儿还得和中原君一起出个任务,而且上次喝酒之后,宿醉很难受。”
——而且还要在夜里出门探查,还要分出一部分魔力监视费奥多尔,自己简直连996社畜都不如。
“飞鸟酱原来之前喝过酒啊。”太宰治懒洋洋地说道,有些幽怨地皱了皱鼻子。“什么嘛,我居然错过了飞鸟酱醉倒的样子,超——可惜。”
不提也罢,一提起一个月前痛苦地宿醉,以及之前太宰治的试探行为,苍崎飞鸟的额头瞬间暴起了青筋。
“你还敢说这事啊,太宰。”她挤出一个杀意满满的微笑,“如果不是你搞事情,我才不需要向中原赔罪好吗。”
太宰闻言,瞪大了眼睛,夸张地捂住了心口,表情充满了浮夸的不敢置信。
“飞鸟酱居然和那个蛞蝓一起喝酒?难怪你们两个都长不高——”
一米五九的苍崎飞鸟小姐黑着脸,冰块如同子弹一样冲向雷区蹦迪的绷带浪费装置,在碰到他的一瞬间又停滞住,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变得脏兮兮的。
太宰治笑嘻嘻地抹了抹满脸的水,完全没有要道歉的意思,眼里闪烁着名为搞事的光芒。
“飞鸟酱,”太宰伸手勾了勾眼睛上湿答答的绷带,“你不会是在小矮子喝醉的时候赔的罪吧,中也的酒品可差了,喝醉的时候会什么都记不得哦?”
“哈——?”苍崎飞鸟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她回忆了一下过去的一个月里,中原中也十分正常的态度,非常确定太宰治又在坑她。
……不过要是自己完全没道歉的话,那位中原干部大概也不会说什么吧,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一个月前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有些头痛。
反倒是一边的织田作之助回忆了一下那位干部喝醉之后唱歌,第二天毫无印象的事情,肯定地冲着她点了点头。
“是真的,我之前见过。”
苍崎飞鸟瞬间又有些不太确定,万一对方真的心怀芥蒂该怎么办呢?酒后吐真情,中原中也大概多少也是有些生气的吧。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和太宰治插科打诨,向着坂口安吾和织田作打了声招呼之后转身走出了酒吧,朝着灯火通明的商店街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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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第三次看看时间,他反复地踱着步子,皱起的眉毛透露出些许不悦的意味。身后的下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笑得十分诡异。
苍崎那家伙向来会提前到场,这次怎么还没来?他有些烦躁地捋了捋挡在眼前的发丝,头发扎到眼镜的感觉微微地有些让人在意,又不到疼痛的程度,他决定下次休假去打理一下。
在第四次忍不住掏出手机想要看时间的时候,少女的身影终于逆着光出现在了巷口,中原中也的表情瞬间舒展开来,身后的一圈港黑员工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有点想问她怎么这么晚才来,但是她也没迟到……中原中也有些郁闷地抿了抿嘴,招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
苍崎飞鸟困惑地看着眼前的阵仗,有些迟疑地放慢了速度,慢慢走到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