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打白工的第十天(第2页)
半空之中,有什么东西散发着惊人的热度,拖着彗星一般的长长的尾,像一场盛大的流星雨,砸在了港口。
刹那间,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大半个横滨,火光冲天而起,港口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赤色的火焰席卷了半边的天空,膨胀起的黑色的烟云遮天蔽日,小半个城市在瞬间变成了人间的炼狱。
——那不是属于人类的力量,恶魔制作的微酣炸弹把半个横滨送入了火海,把半个横滨变成了独属于他的地狱。
接连的爆炸声掩盖了火光里的尖叫和悲鸣,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
她毫不犹豫地从窗户冲了出去。
解放了所有拘束,顺从着天性的梅非斯托费勒斯坐在火场的中央,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疯狂的恶意,眼里是毫无掩饰的欢愉。
他高举着双手,赞美着这片痛苦的海洋。
“高声赞美吧,睁大双眼惊叹吧——这是我的地狱!!是我的主所期待的地狱——!”他陶醉地仰着身,在无边的火海里跳着无人欣赏的舞蹈。
一边的费奥多尔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红色和周遭混乱不堪的世界,灼热的风吹起他的衣角,掩盖在手套下还剩一划的红色圣痕微微发烫。他像是没有感情的神祗,只会低着头凝视这人世间。
那么你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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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崎飞鸟快速地游走在冲天的火光里,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燃烧,愤怒的情绪在血管里不停地激荡着,咆哮着。
痛苦的哭声和嚎叫不停地钻进她的耳朵里,她没有停下来,只是专注地朝着火焰的中心走去。
那是梅非斯托费勒斯所在的位置,她浑身散发着有如实质的杀气,凝结在azoth之剑的剑尖。
暗绿色的数码光芒从她的脚底下缓缓溢出,人间的现实被幻想扭曲,将此处变成了完全封闭的空间。
固有结界,se·ra·ph,展开。
火焰,黑烟,恸哭,此世界的一角掉进了无边的电子深海,这里变成了她一人主宰的狩猎场。
孤寂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恶魔相对而立。
这是她真正的工作,除掉世界上威胁人类生机的东西,譬如眼前被恶意召唤出的英灵。两者对立的立场之下,她不欲多费口舌。
“虽然我不觉得你会告诉我。”她举起手中的长剑,锋利的剑气咆哮着冲向了游戏人间的恶魔。“——召唤出你的圣杯,在哪里?”
梅非斯托费勒斯狰狞地微笑着,他注视着眼前一无所知的代行者,笑得格外讥讽。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亲爱的小姐啊。召唤出我的可不是这么一点小玩意儿——”
他慢慢地抬起手,火焰顺着衣襟爬满了全身,上身的衬衣瞬间化为了灰烬,露出了那颗恶魔的“心脏”。
胸口巨大的空洞里,金光灿灿的碎片正肆意散发着强烈的魔力和剧烈的恶意。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种浓重的,只需要一眼就能唤醒心底无边绝望的恶意。
那种熟悉的恶意。
和冬木大圣杯如出一辙的,此世间全部之恶的气息。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梅非斯托费勒斯注视着代行者瞬间冷凝的目光,他的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以愚弄人心为乐的恶魔欣赏到了此世间最精彩绝伦的话剧。
“还没有意识到吗——我亲爱的救世主小姐啊——”恶魔用着怜悯的语气,悲叹着揭开了谜底,将话剧推上了高潮。
它可是跟着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死者复生,怎么会没有代价?”
“这个世界一切的灾难——全是你亲自带来的啊!可笑,太可笑了——!!!”他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大笑,快意地欣赏着代行者堕入地狱的模样。
为什么自己会以七岁时的形态降临在这个世界。
为什么受肉的从者还会不停生长。
为什么自己和真正的魔术师一样,还可以通过召唤阵召唤从者。
因为她活着,不是受肉,而是真真正正地活着。
为抑制力所驱使的代行者,没有权利拥有愿望的工蚁,有了卑鄙的私欲。
[我好想再一次活过来。]
圣杯破裂的瞬间,微小的残骸抓住了这份贪婪的悲愿,她的私欲浇灌了这片碎片,此世间全部的恶在不该出现的私欲里,再一次生根发芽。
[只是因为我好想再一次活过来。]
被隔绝的火焰和灰烬又一次在空洞的心里燃烧,无数市民无辜的生命,过路的行人惨烈的求助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黑色的虚影在少女的脚下不停涌动,凝结成翻腾不息的黑泥,一点一点从她的脚下涌现出来,侵蚀着,吞噬着少女孤独的身影。
好想睡,好想逃。
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啊。
苍崎飞鸟的意识被一点一点被世间的极恶吞噬,积压在心底的疲惫和痛苦狠狠地碾在仅剩不多的理智上,叫嚣着让她就此沉沦,恶魔疯狂的大笑还在耳边回荡。
如果能就这么睡过去的话——
突然,一切的声音都离她远去,世界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突然停滞不前。
“赶紧给我醒过来啊!!——你是笨蛋吗!!——”
晦暗的世界被巨大的冲击从外部破开,熊熊燃烧的火光和傍晚夕阳的天光刺破了这片晦涩的黑暗。
紫发的女王和凯尔特的英雄这才看清了坐在结界的中心,无声哭泣的少女。
那是他们的救世主,生前燃烧了自己,死后仍不得安宁的救世主。
那是比谁都更爱这个世界,愿意把整个世界背在肩上的救世主。
她是个笨蛋啊,尼托克莉丝无奈地叹了口气,高高举起法杖,发动了自己作为女神的权能。
“尸之镜,暗黑之镜。化为门扉,将恐怖纳入此处——「冥镜宝典(anpunebtadjeser)」!”
巨大的光芒笼罩了港口燃烧不休的火海,通往深渊的大门就此敞开,彼岸的黄泉吞噬着燃烧的火焰,将其送到真正的地狱。
燃烧了城市的红色终于褪去,徒留夕阳打下温柔的辉光。
在没有魔力支持的情况下,尼托克莉丝的身影因为巨大的魔力放出变得有些透明,她艰难地走到了御主身边,轻柔地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头顶。
“……我认识的同盟者,是不会逃避的。”她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想要再一次活过来,为的不就是再一次看看自己救下来的世界吗?”
眼神空洞的少女像是突然从噩梦里惊醒过来,从无声的哭泣变成了止不住的大声痛哭。
“——没有关系的,那些都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好好再活一次吧,master。”
“……我们终将在英灵座上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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