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砥站在席先生家门口,只觉得吃鱼那天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一轮水汪汪的月挂在竹子上,上苍仿佛只把眷顾赐给了这片竹林。
“欢儿!”张弗的声音在静寂的竹林里格外清亮。
门轻轻开了,一袭白衣的席欢蹦跶哒地走了出来,她笑道:“靳大哥,你和弗哥一起来了。”
靳砥深深一揖:“席姑娘,昨天晚上我没去,实在是对不住。”
席欢挥了挥手:“没关系,说实在的,我还要谢谢你不去呢!”
靳砥望着张弗一笑:“是啊,要不是弗弟说了你们两个的事,我今天晚上说什么都不敢来啊。那我就叫你一声弟妹啦。”
席欢噗嗤一笑,脸通红道:“你还大舅哥呢,等过门以后再说吧!”
三人进了屋子,张弗道:“席先生和席夫人果然不在。”
席欢道:“是啊,他们练功去了,你记性倒好。你们俩找他们有什么事吗?”
张弗拉住席欢的手,轻声道:“现在恐怕等不到你嫁给我,你叔父婶母就得出山了。”当下把城里的事说了。
靳砥道:“现在为了快些找到解药,我想今晚夜刺戎天,让他把解药交出来,如果事情顺利,还能让他同意归顺。”
席欢一听,眼睛就放亮了:“我要去!我要去!你们两个必须带着我!”
张弗道:“欢儿,带不带着你倒是次要的,主要是要带着你叔父婶母啊!”
席欢噘嘴:“我怎么就是次要的了!”
靳砥一旁帮腔:“就是,你忘了席姑娘怎么收拾你的了?”
张弗急得笑了:“我说错了,我是次要的,欢儿你是主要的。”
席欢忽然静静地望着他道:“你笑起来,眼睛有点儿像一弯月牙,还亮亮的,我前些日子在天上望见过。”
靳砥笑道:“席姑娘,咱们还是说正事吧。你叔父婶母在什么地方练功呢?咱们去找他们!”
席欢道:“林子里很远的地方,他们两个从来都没告诉过我,说怕我走丢了。不过,我有一只小兔,可以找到练功地点,我们就是靠它联络的,我只要把装着信笺的小竹筒放在它嘴里就行了。”
席欢抱出那只通体雪白毛茸茸的小兔子,往信笺上写了“叔父婶母速回”六字,就把信笺装在竹筒里,放在兔子嘴中。那小兔蹭地一下跑出了屋子,转眼消没了身影。
张弗怔怔地道:“这小兔子太可爱了。”
靳砥担忧道:“它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席欢道:“它很机灵,不会遇到危险。”
忽然,席欢拍手道:“我现在去找小惟吧,让她也跟咱们一起去!等我找她回来了,我叔父婶母应该也回来了。咱们六个一出手,魑魅魍魉靠边走!”
靳砥道:“咱们六个出手,坏人就走不了了。只不过不能去找她,她是襄军派弟子,找了她,就会惊动整个襄军派,到时候我爹要是知道了,咱们就去不了了!”
席欢道:“你放心吧,找了小惟也不会惊动整个襄军派。”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靳砥一时默然,心中漫过一丝凉意。
席欢道:“我和弗哥去找小惟了,靳大哥,你在我家等着我叔父婶母吧。”
月夜清澈,席欢与张弗拉着手同行。
张弗道:“欢儿,这次去夜刺戎天……”
席欢笑道:“我知道,一定要保护我自己。”
张弗道:“如果有什么事……”
席欢又笑道:“我一定要躲在你身后!”
张弗诧异地望着席欢,那眼神仿佛在辨认席欢是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席欢一笑:“我当然懂你有多爱我,只是……”她微微停顿了,轻然叹口气:“只是我虽然这么说,但是到了耕屯,我就会全力地保护你,遇到危险,我要把你拉到我身后!”她含情地望着张弗:“你呀,全说反了!”
风徐徐吹着,竹叶簌簌地随风而舞。半晌,张弗温凉的语调缓缓响起:“我们全没说反。”
“哪怕只有我们二人身临险境,我也不怕。”张弗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到了襄军派,席欢问门口的弟子道:“余惟在不在?”
那弟子随意地道:“余惟啊,她好像被师父怪罪了,之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