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靳砥的心咯噔一下。
戎天是要让跟过来的女眷当人质的,所以自然必须确认余惟的身份不假。
可怎么证明?难道大庭广众之下亲吻拥抱?但即使如此,也不能证明她就是他妻子啊!
席永转过身面对着余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靳砥此生,倘若有负我妻余氏,或者置我妻余氏于危险不顾,一让我靳砥一生再没有半分欢乐;二让父亲心中所谋大事不成;三让军责中毒百姓不得救治!”
此话一出,房间里登时鸦雀无声。
“戎将军,你相信了吧?我靳砥是永远不会抛下她不管的。”席永依旧那么坦然冷静。
靳砥的心怦怦直跳,这份承诺,是用他的名义对余惟说的。
可是他却心甘情愿,哪怕这誓言再毒千万倍,他都愿意接受。
不管余惟心里爱谁,席永的承诺都没说错。
余惟苍白的面孔上此刻弥漫着一丝潮红。
“我相信了。”戎天这句话说得发自肺腑,这靳砥都敢发这么厉害的毒誓,他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靳将军,这么长时间没交手了,我想看看你的功夫进益了多少。”魏孤声若洪钟,一双眼紧盯着席永。
在场众人都清楚,确定了余氏的身份,就该确定靳砥的身份了,魏孤这是想看来人会不会使靳砥的功夫。
“将军请赐教。”席永缓缓走到中央。
魏孤上前,右拳斜斜劈来,席永双掌交叉,握住此拳,身子向边一靠,躲过魏孤左掌。
这行云流水的招数与往日战场上的靳砥没有丝毫不同,甚至神态气质都很是相似,简直比靳砥还靳砥。
魏孤微笑:“靳将军的武功果然大有长进!”
靳砥暗自赞叹:“多亏了来之前席先生让我演示招数,只是他能学得这么像,也十分不易。”
“有没有长进倒是小事,我来商谈,也不是来练武的。”席永笑道。
“这话说得好!靳将军,靳夫人,请落座吧。”戎天开怀一笑。
戎天能这么客气,倒是出乎靳砥意料。
席永和余惟从靳砥身边走过,席永甩一甩袖子,靳砥看到他袖子极为宽大。
席永和余惟坐下,四周有十余个甲兵环伺。
“戎将军,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军责百姓现在中毒者众多,你想如何才把解药给我们?”席永开门见山。
“如果不出我所料,令尊大人也中毒了吧?”戎天微笑地凝视着席永。
“家父也是军责百姓之一,没有什么特殊的。”席永喝了一杯酒。
“靳将军,我的条件很简单。当军责城门大开迎进我军,军责兵卒归我,将领尊我,百姓奉我,到那时,我自然会把解药施给我戎天的子民。解药施发之时,之前军责夜探我耕屯的两人,也就会出现了。”
靳砥的手微微发颤,杯中酒溅出了些许。
席永剑眉微蹙,他冷声道:“那我和家父呢?”
“放心,只要令尊助我完成大业,我会与他平起平坐的。待我功成名就,龙袍加身之时,你们靳家地位自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怎么样,靳将军好好考虑吧!”戎天的声音虽然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冷酷,更为他的话添加了一些沉重的威力。
“戎将军,你不觉得你的野心太大了吗?依我看,你把解药交出,上呈圣上表露归顺之意,圣上念手足之情,非但不会处置你,还会赐你更多的爵禄赏赐,使你爵传后代,福延子孙,这才是你的正路。”席永这番话铿锵有力,少年人的豪气与正义一览无遗。
戎天微微一笑:“果然还是年轻。靳将军,我另外给你指一条路怎么样?”
“什么路?”
“令尊已经半百,还能有多长时间蹦跶?将来靳家军还不都得奉你为尊?你年纪轻轻,未来不可估量,怎么就不敢放手一搏,与我同路,我们携手打下一个属于我们的天下呢?”
席永蹙了眉头,仿佛被这番话打动,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戎天以为说动了他,正在高兴,突然发觉戎勉身边那个侍女在极力忍着笑。
戎勉道:“父亲,要不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有的是时间聊。”
戎天点头:“也好。靳将军,请尝尝来自我们耕屯河流的鱼,你身在军责,不一定能吃到。”
席永点头微笑:“多谢戎将军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