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倒也不厌其烦地真的走了。
从米店到他家,共经过了无数家米店面店首饰店,大大小小饭馆客栈,实在让人眼花缭乱。
唐升微笑:“这么多商铺,唯独没有那间破庙。”
那死者的妻子哭着道:“早知道我就不让他去那家破米店打工了,每月只有一点银钱和四袋大米,那大米难吃死了,现在可好,我丈夫连命都不知道怎么送了!”
郭正问席永:“你有什么高见吗?”
席永怔了一瞬,摇摇头。
郭正道:“看来还是自杀。”
靳砥道:“但是死者没有自杀的原因啊。”
郭正道:“跟我回衙门,看看另一个死者的家属到没到!”
衙门口,哭声更盛,这回是一大家子人一起号哭。
“我儿子不可能自杀,不可能啊!”老妇哭得没了人形。
“我丈夫跑那偏僻林子里干什么去啊!他不可能去啊!”那死者的妻子痛哭。
郭正道:“别着忙哭,先告诉我你丈夫怎么回事。”
那女人道:“我丈夫昨晚说要散步,可是此后他就没回来,因为我丈夫经常会约一些朋友吃喝,所以夜晚不归以前也有过,我们全家都以为他又碰上哪个朋友,去喝酒了,就没当回事,谁知,谁知,他怎么会死呢……”
郭正道:“他的死亡时间是今天早上,而并不是昨晚。”
靳砥道:“郭领兵,我们现在就跟你去找他那些朋友,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余惟本以为郭正会烦,结果郭正笑道:“好,你们挺能走!”
张弗道:“欢儿,我们回吧,今天已经走很多路了。”
席欢登时不高兴了,靳砥道:“弗弟,欢儿要是不去就不是欢儿了。”
席欢拉住靳砥的胳膊:“还是靳大哥了解我,我就是要去!”
张弗有些无奈,只得也跟上。那女人准备领他们去,席永忽然道:“你们去吧,我去别的地方。”
余惟道:“叔父不去了?”
唐升拉着余惟:“他有想法了,让他自己一人去吧。”
席永看着远去的众人,听着耳边那一对老夫妇痛失爱子的凄厉哭声,心境逐渐也如这快到尽头的苦涩之秋。
他一人重新又回到了更夫工作的那家米店门口,要再走一遍更夫回家之路。
人群喧嚣热烈涌动,不少百姓到面店米店小商贩那里买东西,进进出出把人的眼睛都要晃晕,席永迎着阳光凝神观察着周围,脑中始终回响着更夫妻子的话:
“早知道我就不让他去那家破米店打工了,每月只有一点银钱和四袋大米,那大米难吃死了,现在可好,我丈夫连命都不知道怎么送了!”
那大米难吃死了。
两个毫无背景又看不出任何关联的人相继而死,这其中到底隐隐埋藏着怎样的线索?
席永望着门庭若市仿佛永远都不会打烊的各家米店,人们不分男女不论老少都会进去,到底是民以食为天,而大米又是最重要的一种食物。
曾经军责的百姓就是因为大米而中毒。
大米,这个人人都要购买的食物,会否就是拴着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之人的命案的重要线索?
席永把这段路上的五家米店都去了。
五家米店都生意兴隆,掌柜算账收钱,店伙计给顾客称大米,秩序有条不紊,一板一眼,店内无不充盈着浓郁的稻香。
第三家米店唤作“无生”米店,席永走进去的时候,掌柜正在擦桌子。
席永注意到了,他用左手拿抹布。
再向他桌上看去,发觉杯子把手全部朝向左侧,一个汤碗上的一双筷子也是尾侧朝向左。
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左撇子。
店内此时正好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掌柜发觉席永望着他,笑问:“客官,买多少大米?”
这掌柜年近六十,皱纹如虬生的藤条一般密密麻麻,眼光和爱而慈祥,他用左手把桌子上的东西好好归置了一番。
“掌柜怎生称呼?”
“我叫周冷。”
“周掌柜,您好,来灵域不到一个月,待得可还习惯吗?”
周冷面露吃惊,他笑着问:“客官怎么知道我来灵域不到一个月的?”
“您的柜台钻心红木制造,这是不到一个月之前我待的上一个城镇首创的,所以我推断您来灵域,不足一个月。”席永微笑。
周冷目光隐隐发亮,他赞扬地望着席永,笑道:“您厉害。”
周冷拿出两个白馒头出来,他笑道:“客官,既然您这么厉害,帮我个忙吧。我做了两个馒头,它们一个是素的,一个是肉的,可是却闻不出来,现在我分不清它们的馅了。我要吃肉的,把素的给我邻居吃。我肯定不能先咬一口,要不我邻居该不高兴了。您说,现在怎么办?”
席永看着那一模一样的两个馒头,无法分辨肉素,心中着实有些犯了难。
“您非吃肉的不可吗?”席永问道。
周冷笑盈盈地望着他。
席永直接拿起一个馒头,交给周冷:“周掌柜,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