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月明,晚风微凉,熏得人睡意朦胧,时辰不早了,镇上最晚关门的那家酒肆都已经打烊了。
然而,总有些人睡不着,比如祁彧。
他方从外面大大方方地翻墙进来,手里拿着一壶酒,醉醺醺的整个人都不太稳,摸索着想要回房歇息。忽然间听到一首极为熟悉的曲子,转身正瞧见云影坐在屋顶上吹着埙。
这埙似乎看着有点眼熟,祁彧喝的有点断片,有些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便抛之脑后了。他拿着酒瓶子飞身上了屋顶,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这首他先前吹过的曲子。
“小影竟还记得这曲子?”一曲终了,祁彧仰头喝了小半瓶酒。
“王爷去外面溜达了一圈,可是有什么收获?”云影确实睡不着,她最近思虑过重,总觉得看似平静的现状下,风雨欲来。在她起身喝水打翻了一盏茶后,便再也睡不着,不知怎得,就吹起了这首曲子。然后,便瞧见某位王爷半夜不睡觉,像贼似的从外面翻墙进来,还喝的和酒鬼一样。
“能有什么收获,不过是去喝酒罢了,这塘栖镇的果酒也酿的不错,特别是这青梅酒,味道堪称一绝,小影要不要尝尝?”
“青梅煮酒,王爷还是留着和你的青梅竹马凌素郡主一起喝吧。”
祁彧估摸着是有些醉的不轻,侧躺在一旁,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嘀嘀咕咕的嘴里说着些什么,云影也只听清了凌素二字。
她心中竟莫名有些低落,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从祁彧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时,会有一丝揪心的疼痛,转瞬即逝,却刺痛心骨。人在醉酒的时候,所思所想才是最接近真心的,她想,果然,凌素才是祁彧最爱的那个人。这么孑然一身,冷面薄情的人,也会有如此放在心里牵挂的人吗?
二日后。
“感觉如何?”云影刚喂祁彧喝完药,只需再调理一日,破魂针的毒就可全解了。
“恢复的差不多了。”
“嗯。下次在医治期间不可随便饮酒,幸亏那是果酒,并不怎么伤身,不然我又得多照顾你几日,麻烦。”
祁彧笑了:“那不是更好,能够与小影多相处些日子。”
“你是嫌弃自己的命不够长嘛彧王爷,也不看看中的是什么毒,万一功亏一篑怎么办?”
“不会的,本王还是惜命的。”
云影白了一眼自称惜命的王爷,一句话也不想再与他说,端着药碗便要出门去。温如愿恰巧这个时候进来了。
她火急火燎的有些匆忙,进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云影赶紧空出一只手来扶住了她:“阿愿,何事这么急?”
“多谢云姐姐。”温如愿站稳了身子,想着自己刚刚差点摔倒,还心有余悸,她道:“彧哥哥,云姐姐,俞大人来了,他说找到失踪宅子的秘密了。”
温家书房内,不大的地方满满的挤了六个人。
“温兄,我们不能换个稍微大一点的地方谈吗?你这书房也太小了!”祁彧环顾了一周这小小的书房,房间本身面积不小,却因为放了几架子的书而显得狭小了许多。
“王爷,温家老宅本来也不大,书房是独立的,不会担心隔墙有耳。”
“但是环境未免太过压抑了?”
“不是你自己说要一个保密性好的地方吗?”云影插话道:“这书房位于后院最偏僻的地方,不怎么引人注目,再者隔着厚厚的书架,屋顶的瓦片也是密闭的,无法移动,不用担心偷听。”
“好吧,小影所言极是。”祁彧立马入乡随俗,坐下来吃着蜜饯果子,“俞大人,你找到了什么?”
“回王爷,镇子里那些消失的宅子,并不是近几天才不见的,而是在一年前,里面的人就不见了。而凶手为了制造假象,仍然让房子里晚上灯火通明,早上派丫鬟仆人外出,只是,街坊邻居回忆说,这几家人在一年前都突然加高了围墙,而且他们好像确实差不多有一年没见过这几家宅子的主人了,而那些丫鬟仆人也都是生面孔。”
“哦?原来如此。”祁彧似乎并不是很震惊。
温如愿一直以为是突然消失不见的,却不曾想是早就不见了,显得很是吃惊,但是她见祁彧却并没有多大反应,有些疑惑的问道:“彧哥哥你怎么不感到吃惊,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彧哥哥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不过一年前这个时间段,我还真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温如愿有些好奇,但是祁彧就是和她打着哑谜,不愿意告诉她。
“是杂草。”云影道:“阿愿,这几日我们去看过其他几家宅子,无不例外的都长满了杂草,试问一个颇为富裕的大户人家,院子里不种一些名贵的植物也就算了,总不至于让自己家里长满杂草吧?”
“我明白了。所以,这院子一定是荒废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才会杂草丛生。”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