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过来了,身下冰凉而又稳当的触感让她感觉到这已经不是在花轿中了,她是睡在了一张大大的硬板床上。周围都是凉飕飕,阴森森的,没有亮光什么也看不见,感觉像是大夏天进了山洞里一样。
她的头还是晕乎乎的,撑着床想要起来,手却触到了身边一个冰凉凉的东西,顿时身体麻了大半,几乎都不能动弹了。
直觉告诉她,躺在自己近旁的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个人,是一具冰冰凉凉的躯体。她想要大叫一声跳起来就跑,但在这个陌生而又恐惧的环境里,她又不敢喊。
“好了,她醒过来了!可以开始了!”
有人兴奋的大喊了一声,随即她的眼前就亮起一片火光。真的是火光,在她周围摆放着一圈燃烧的旺盛的红色蜡烛,整个呈现一个圆形,将她睡的床铺围了起来。
她立刻去看自己身边想要确定一下那里躺的到底是不是人,结果跟她的感觉是一致的,还真是个人。那个人直挺挺的躺着,一动也不动,身上盖着一床绘着奇怪图文的被子,从头到脚都被裹了起来。
若是把被子换成白色,就跟医院太平间里见到的那些一个样了。她觉得一股寒意从骨子里透出来,不由自主的身体就往床边缩了缩。
她又观察了一下这件房子的四周,这里的布置更是透着一股让人说不出来的古怪。上空用绸带拉了起来,中间结着一个大大的花球,窗户上贴了结婚用的双喜。这个感觉应该是一个张灯结彩的喜庆现场,但是所有的东西,绸带、花球还有双喜,都是一半红色,一半是白色。
也就是说,这个地方被布置的既像喜堂,又像是灵堂。
她还有一个发现,就连床上铺的床单,也是这样,她这边是红色,被裹成了毛毛虫的那个人的那一边是白色。
她心里的感觉并不是恐怖,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难受,恶寒,压抑,焦躁……
“咚咚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紧随其后是不知名的乐器吹奏出喜庆的乐曲。一群衣着奇怪,脸上戴着面具的人从天而降。
抬头往上看,她才发现这间屋子的上方并不是天花板,瓦房的那种三角形的尖尖顶,这房屋很高,比他们学校的阶梯教室还要高。
那些人下落的动作很缓慢,造型设计的有些像是古装武打片那样,估计身上应该吊着威亚之类的东西。
面具人一落地,就开始在蜡烛的边缘处好像是巫婆跳大神那样的跳起来,一边嘴里面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就跟念咒一样。
这样大概跳了有五分钟就停下来了,站在蜡烛旁边伸出了手,将手里拿着的布料用蜡烛点燃。布料燃烧冒出一阵阵黑烟,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
锣鼓与音乐的声音再次响起来,面具人抖着手里冒着黑烟的布料,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开始拼死命的用嘴巴吹。
风助火势,面具人手中的布料很快就烧完了。但面料燃烧所产生的烟气却并没有散去,而是一小团一小团的上升汇聚,最后在圈子中间形成了一张虚幻的人脸。
因为是黑色,而且那个人脸分分合合的太过模糊,白轻只能够感觉到那是个男子。心里头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立刻就觉得身侧有些不太对劲。
她猛的一回头,对上了一双锐利冷清的眼睛。那个如同死尸一样的人竟然坐了起来,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一声惨叫。
那个男人快速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如果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似乎是料到她不会再叫一样,非常大方的就松开手,不再理会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见到了这个人的样子,白轻吃了一惊,“你,不是那个驱鬼师吗?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人正是她在青云堂外头遇见的那个眼光男孩。不过,他现在的气色不是太好,憔悴苍白,嘴唇发青。乍一看,就像是一具刚从棺木里钻出来的僵尸。
那个人脸上的表情就是一阵咬牙切齿,没有回答她,寒冷如同西北风一样的眼神专注在那群面具人的身上。
他不说话,白轻也不好再问,心里面那种难受的感觉稍稍缓和了一些。她虽然不认识身边的那个男子,但好歹有过一面之缘,在这种地方遇上熟悉的面孔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男子的眸子忽然闪了一下,白轻立刻扭过头去。她见到在刚才出现的那个男人脸的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脸。同样是模糊不清的,但却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看见那个穿着大红色衣服戴着美女面具的人了吗?”男子忽然开口,“你现在立刻过去,用蜡烛把那个人的衣服点燃,然后按照顺时针的方向,将 他们的衣服全都点燃了!”
“你,为什么不过去?”她又不是傻子,去烧人家的衣服,躲还来不及!
“我要是能动,还用得着你吗?”男子急躁的说,“快点过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除非你真的想要嫁给我!”
“我怎么可能会想要嫁给你!可他们又不是死人,怎么会任凭我去烧他们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