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未多思,便递了上去,崔心怡施过礼,好好接在手上,只闻身边侍婢低声提点道“徐家三公子和杨家六公子。”
崔心怡闻言,不禁又好好施礼道,心怡不识,冒犯了二位公子,实在失礼。”
徐湛和杨景听她自称心怡,便知是符昭愿的内侄女,他父亲虽无爵,可祖上也是封侯开府过的,又与符家有亲,说来也是尊贵,二人自然不好怠慢,皆还过礼,迎目便见符承勋阔步迎出门,笑道“二位哥哥可到了,快些请进,怎么郡主未曾同行。”
“郡主有些事,稍后便至。”六郎应着,便一起进了武场。
崔心怡落后几步,低声问旁边的侍婢“哪位是杨六公子。”
“后头的那位是,还您蹴鞠的是徐公子。”侍婢解释道。
崔心怡思及方才匆匆自眼前闪过的两位少年,玉质金相,飘逸宁人,不禁暗叹道“果然是世间少有的男儿,也只有这般人物郡主才会瞧得上呀!”
“心怡姐姐在这儿做什么呢!”
崔心怡愣着神,远远只听传来一声,如银铃入耳,甚是动听,转而只见柴熙云换了一袭淡黄色烟纱裙,配着青色外衣,雾鬓用着玉色雕凤簪,点缀几点碧翠小钗,梳绾的很是精致,再瞧粉面含笑,春波流盼,任是同为女子,也不禁多瞧上几眼,难移双目。
“郡主万安”崔心怡连忙施礼,见柴熙云笑意盈盈,便已无昨日初见时的距离与陌生,此时只觉她温婉亦亲近,便也大方应道“方才刚见着杨徐二位公子,我只暗暗赞叹郡主同杨六公子是玉人成双,天作之合。”
“姐姐言重了。”柴熙云携她手入内,遂问道“昨日不曾细问,不知姐姐可曾定下亲了。”
“幼时父母指了婚,如今尚未成聘罢了。”崔心怡笑应着。
“凭姐姐品貌,必也得才子相配。”柴熙云宛然,二人已进了武场,众人见她前来,一一上前见过礼,柴熙云见无外人在场,遂让诸人不必拘谨,杨延昭见崔心怡伴在她旁,不好近前答话,便遥遥看了她一眼,一干人等脱了外衣,在武场内尽情玩起。
赛过半场,林莺儿才姗姗来迟,打门口瞧见柴熙云坐在看台上,便笑容满面的近前请安,柴熙云亲拿了一小串葡萄递给她,摆手示意她一同入座,三人远看着,场上四人两两为伴,又各携小厮守门,奔跑笑闹间,一枚蹴鞠来回传递,矫健的身姿,伴着男儿爽朗的笑声,迎着日头看去,好生耀目,柴熙云饶有趣味地看着在场上潇洒奔驰的杨延昭,不觉心内欢喜的很,面上也露出浅浅笑意,出神之际,只闻铜锣敲响,原是六郎又胜一局,正同符承煦击掌相庆,柴熙云笑意愈胜,垂眸捧盏饮口茶水,只听耳畔传来一阵赞叹声,来自林莺儿。
她欢喜地拍着手,指着场上的六郎说道“这位穿着浮光锦的公子好生厉害,连三哥哥都不及他呢!”
柴熙云不禁抬眸与青璇交视,青璇轻轻咳了声,提点道“表姑娘,这位是东京天波杨府的六公子。”
林莺儿一时收笑,也收了方才拍掌的架势,她虽不识杨延昭,可也听闻杨六公子是柴熙云的未婚夫婿,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夸赞,实在是失礼了。转而侧身同柴熙云请罪道“臣女一时忘形,还望殿下恕罪。”
“这有什么恕不恕罪的,不过夸了一句而已。”柴熙云总不好因一句话落个刻薄他人的名声,故也平心静气地应着,她本来也甚爱玩蹴鞠,奈何这几日身上不便,夏季暑气又重,不好上场,这才只在看台观瞧,今见林莺儿身在曹营心在汉,崔心怡也是坐不住的模样,倒觉有些委屈她们,便吩咐道“表哥喊咱们来玩蹴鞠,只干坐着有什么趣儿,本宫身上不爽,故而不能下场,二位姑娘就不必在此陪我了,下场去玩吧!”
林莺儿似是得了特赦,欢喜的行礼奔下场,崔心怡则好好行完礼方出了看台,此时场上已暂休片刻,六郎见看台只剩柴熙云一人,忙抽身前往。
柴熙云仰头见他近前,唇边绽放一抹笑意,杨延昭遂问道“方才杀得如何?”
“六郎的风姿自然是独一无二的,不只我觉得好,就连人家表姑娘也觉得甚好呢!”柴熙云有些使性般说道。
“这没来由的话从何说起。”杨延昭不解,转到她对面坐下,手捻了两粒葡萄入口,只见柴熙云双唇紧抿,有些不快,连忙倾身问道“这是谁惹你不痛快了。”
柴熙云只盯着他不语,杨延昭只觉心急,忙抚住她搭在桌案上的手,说道“怎么了?”
柴熙云有心多说几句,又恐杨延昭拿此打趣自己,笑话自己吃味,便缄口不言,抽出手道“无妨。”
“六郎,快来,我们接着玩。”徐湛冲着看台高嚷一声。
杨延昭不好推辞,忙回应着,转而轻声道“我先去,晚些时候再问你。”
“快去吧!”柴熙云浅浅点着头,杨延昭复瞧了她抿唇的模样,只觉可爱,不觉失笑着摇头,转而下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