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杨老夫人宠溺地点点她的鼻间，复叹气道：“我这辈子够长了。”

    祖孙俩正说着，只闻廊下传来珮姑的声音，“哎呦，这浇天雨地的，六公子怎么过来了，快些，快进屋里避雨。”珮姑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指着廊下的丫头们打着伞去迎他。

    杨延昭穿着蓑衣斗篷，风雨间有些睁不开眼，顺着到屋檐下，便把手中的鱼篓递给珮姑，笑道“烦请嬷嬷把这几尾鲫鱼送到小厨房做了。”

    “是，老奴去安排，您快些进屋，郡主和老太太在说话呢！”

    “有劳嬷嬷。”六郎笑着，婢女在前引着路，柴熙云和杨老夫人早闻声响便迎了出来，见杨延昭满身泥泞，面膛也被雨水沾湿，不禁有些惊愕，杨老夫人呼声天爷，继而道“这大雨天的，怎么赶着过来了。”

    说话间，柴熙云已上前亲自帮他解蓑衣，只闻六郎答道：“今晨在武场内见着四弟，他说雨天江里的鲫鱼都会翻到水面上来，新鲜极了，我这才起兴，同他去江上钓了几尾，急赶着送到老太太这儿来，您也尝个新鲜。”

    “雨天路滑，怎么还去江边垂钓呢！”柴熙云嗔怪道。

    “云儿说得是，那江上水流湍急，雨天岸边又滑，你真是胡闹，想吃什么鱼啊蟹的，尽管吩咐小厮去买，用得着你亲自去。快快快，去给公子熬姜汤，可别着风寒了，再去个人给公子寻身干衣服来。”杨老夫人担忧不已，语气急急地吩咐下人做事，

    杨延昭见祖孙俩如此的模样，不禁笑道：“前日里在庙会上，有家铺子的鲜鱼做得极好，奈何急着赶龙舟诗会，只得错过，今日运气好，足足钓上来六七尾，可以凑成全鱼宴了。”

    杨老夫人闻言不禁笑起来，转身招呼珮姑去厨房叮嘱，做好席面给各房里都分些，柴熙云见祖母未留意此处，便用贴身丝绢给他擦着脸颊上细密的水珠，轻声责道：“日后不许如此。”

    “我记得那日你说想吃的，几尾鱼而已，我可不得给你弄来。”杨延昭语气嬉笑道。

    “今日定是你拉着四弟去的，也不等个好天气。”柴熙云抬眸扫过他的面庞，又思及方才的话，问道“你今日还去武场了？”

    “嗯”杨延昭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习武之人日日如此，风雨无阻的，倒是你，这防身术可又落下了。”

    那旁杨老夫人转身，正将这句话听去，她顾自笑笑，只闻柴熙云撑着劲儿说道：“我已然会了，以后不用练了。”

    “你连袖箭都甩不出去，怎么就会了。”杨延昭不留情面地当面戳穿，瞧见柴熙云那一脸委屈的模样，杨老夫人不禁笑出了声，杨延昭忙在旁拘礼，杨老夫人则上前抚住柴熙云的肩头，说道：“六郎是为你好，你就听话吧！”

    不待柴熙云辩驳，杨延昭急忙躬身一礼，奉承道：“老夫人英明。”

    “外祖母，您怎么不向着我呀！”柴熙云娇声埋怨着，杨老夫人也不答话，只朗笑几声，便往内间走去，杨延昭忍笑，探手拉起柴熙云往桌案边走去，二人逗闹了几句，便见一个身着青衣的小厮急急忙忙跑进了老太太屋内，须臾，只听屋内传来了闷闷地一声“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