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珊瑚看曲莲一边说一边就要起来,忙扯住她:“董贞容这个时候恐怕睡了,别打搅她为好。”
曲莲的衣裳给揪出一大块皱折来,是黎珊瑚胃实在痛得厉害,拉得有点用力了。
黎珊瑚闭上眼睛,试着想别的事,想要忘记身上的疼痛,但疼痛总会突如其来,搅她一番。曲莲在旁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无措地看看她,再看看门里。
夜虫一声声叫得清脆,门里本来还有宫人整理东西的声音,后来就彻底的静了,黎珊瑚全身都觉得很累很麻木,竟慢慢地迷糊过去,身子一软,只听远远的传来一阵足音。“胡主簿!”曲莲低呼。
胡槲阴着脸往这边走来。黎珊瑚已经快要失去知觉,曲莲噙泪向他说了膳房的事,胡槲低下头看了看黎珊瑚。黎珊瑚拼着最后一点清醒道:“胡主簿,才第一天入职,就给主簿添了麻烦。”
曲莲也惭愧起来。
殿里透出的灯光忽尔一闪,是那小巧宫人听到声响出来了。胡槲便对她道:“这两位是我药馆的奉仪,是下官管教不周,还望转达,乞董贞容宽恕则个。”
小巧宫人对他好像也不陌生,惊讶地点了点头,就跑进殿中。
很快,董贞容笑出来,目光扫过黎珊瑚两人时,又露出不屑。
胡槲客气而坦诚道:“董贞容,药馆小徒犯了错,贞容已经罚过,想来劣徒已受教,不知下官如今可以把她们带走了么?”
树叶在风中簌簌摇响,董贞容拉拉肩上的披风道:“妾身只是稍微教了她们一番规矩,怎就把主簿都给惊动了呢?”
“我这两个徒儿身体太弱,贞容既已罚过,还请让下官带回去管教吧!”胡槲从容而坚定道。
董贞容的脸沉下来:“我对她们算是客气了,但依她们犯的错,哪里是主簿想带走就能办到的?”董贞容瞪着我们,言语不再温柔。
胡槲肃然道:“医病贵在治病救人,下官不能眼看他人受苦而不做什么,贞容明白么。”
董贞容顿时领悟了胡槲的未尽之意,咬牙道:“你的医德不能大过宫规。还是你要选择么?”
胡槲忽尔笑道:“圣人便是因鄙人这重德的性子,才给了这个主簿,不是让下官祸害他人的。董贞容难道质疑圣人眼光不成?”
董贞容退了半步,幸亏有那小巧宫人扶着。她对着胡槲盯了好久说不出话,最后还是摔袖而去。胡槲回头端详黎珊瑚:“小莺,你自己走回药馆能成么吗?”
曲莲已然自己小心站了起来,双腿的麻痛,惹得她倒吸了几口气。
黎珊瑚两只手强撑地面,也挣扎着起来,小腹到腿脚一阵麻,竟又要倒下去。
亏得一只有力的臂膀拉住了她的手,胡槲道:“奉仪且容下官相助走段路。”
曲莲也一瘸一拐的上来扶黎珊瑚。三人相傍着离开。曲莲只怕会有人追来:“我们就这样走了能行吗?”
“董贞容岂是出尔反尔者。”胡槲讲是这样讲,但谁都知道那是场面话而已。
他又问:“曲莲,你腿脚可有大碍?”胡槲问。
“现在已经不麻啦,多亏胡主簿,不然我们这腰腿都得断送了!”曲莲笑道。
胡槲眉目一弯,甚是温柔:“你过会自己去药房自己拿些化淤药膏擦上,我已放在案上了。”
黎小莺给他们扶着,胃痛惹得身子瘫软,忽然腰一塌,幸亏胡槲提她起来:“得换个法子才能走了。”
什么法子?